第75章(1 / 2)

苏月笙被杜衡带回了灵药峰,起先她心中有些惊惧,还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她和凌一航的那番话,引得杜衡心头火气,只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是。

如今杜衡与沈寒枫结契未成,板上钉钉的道侣却被人当场截了胡,杜衡算是丢尽了颜面。而他在霜天峰上丢下一句“沈寒枫你真是好得很”早就传遍了青华仙门。许多人猜测真相,杜衡或许会因为此事与沈寒枫彻底决裂。

如此,在青华仙门无所交好的灵药峰,虽然为各峰所需,却已然成了孤岛。杜衡修为不低,但战力却不强,决不会因为这些话,就和苏月笙过不去,要知道她师尊定云仙子极为护短,身后可是整个仙姝峰和无数裙下之臣。

等到了灵药峰上,杜衡没有丝毫停顿地便领着苏月笙往别月居去。沈寒枫与卓君尘那一战极为克制,其实并未对灵药峰造成多大毁坏,只是卓君尘的天劫是在这灵药峰上受的,四道劫雷几乎毁了整个灵药峰。

只除了别月居。

作为自己的居所,杜衡加持了不知多少阵法符咒,别月居算得上固若金汤。如今灵药峰上的厅堂毁得七七八八,大多数弟子都被迁到了器峰暂住,别月居显得尤其孤僻寂静。

苏月笙心中没底,眼看着杜衡已经跨过了池中的落霞千瓣,心中思索着是不是先偷偷给师尊穿个讯号。

杜衡头也没回,却仿佛看穿了她内心所想一般:“战百川也在其中,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苏月笙心头一跳,拿不准杜衡究竟是在暗示她还是在威胁她。微微定了定神,她收起了求救用的灵符玉简,跟着杜衡进了堂屋。

杜衡随手推开一间厢房的门,房中原本坐着的诸人纷纷站起来,面上的神情有疑惑,也有古怪。

杜衡皱了皱眉,一次放了这么多人进来自己的领地,这让他心中颇有些不舒爽。只是现下,此处是他唯一可以放心的地方,他也便忍了自己的不愉。

穆子苏看出师尊心情不爽利,先一步道:“师尊,人都到齐了。”他身边坐着江无心和战百川,容凭躲在角落里,见到杜衡带着苏月笙回来,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作声。若不是穆子苏以丹药诱惑,他死活都不可能跟穆子苏上灵药峰来。

杜衡环顾一周:“当初在翠微谷给君尘说过话的,你都带回来了是吧。”

穆子苏有些心虚地点点头,他心中最不愿带的便是容凭,而出于私心,即便那日战百川盛怒,恨不得对卓君尘刀剑相向,他还是将战百川带了回来。他大抵猜得到,杜衡如今将这些人聚齐,恐怕是想让他们为卓君尘做些什么。而战百川无论是战力还是人品,都极为出色。他相信只要他们能说服他,战百川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帮手;即使失败了,他也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

杜衡看了一眼沉默不做声的战百川,并没有对徒弟的小动作说什么。他走到堂中上首坐下,随口道:“苏师侄也坐吧。”

苏月笙点了点头,小心地坐在了战百川身边。

江无心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问道:“杜师兄今日将我们聚集起来,是想做什么?”

杜衡微微一笑:“听子苏说,你们是整个青华仙门之中,仅有的几个愿意向着霜天峰那对师徒的人,所以想找你们帮个小忙。”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向杜衡,连容凭都给了他一个正眼。

“不过在帮忙之前,我得先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杜衡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珠子,众人的眼光都被这颗漆黑无影的珠子吸引过去,其中涌动的魔气不弱,战百川甚至对这颗珠子里的气息隐隐有些熟悉。

杜衡慢悠悠地解释道:“这是魔魂珠,一些魔修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或者法器,会用这种珠子拘捕生魂,炼化之后为己所用。”

战百川闻言站起身,身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怒,连双眼都熬得有些泛红。容凭挑了挑眉,不冷不热道:“杜师伯这是怕沈寒枫寂寞,想一同陪着去魔界?这玩意要是被门主他们知道了,你这个灵药峰峰主还当不当了?”

杜衡没理会他的挑衅,也丝毫没看到战百川的怒意似的继续道:“看样子战师侄是看出来了,这颗珠子只拘了一人,里边是连信鸿的生魂。”

战百川低喝道:“卓君尘杀了连师弟还不够,还要这般羞辱他吗!”他在当初的盛怒之后,其实也曾经动摇过,理智告诉他卓君尘不可能残害连信鸿,但是如今见到杜衡如此戏弄的举动,怒意便忍不住涌出来。

他同连信鸿极早便相识,两人虽然性子截然不同,却极为投契,如今他却只能看着旧友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困宥囹圄的魂魄。这叫他如何不怒发冲冠?

杜衡却道:“瞧你这性子,和你师尊一个德行。你还是听我将事情说完再发怒不迟。”说着他随意抬了抬手,便隔空将战百川按了回去。即使他的战力再弱那也是在同等级的修士之中所言,杜衡好歹是元婴期的真君,对付他们几个,足够了。

苏月笙微微扯了扯战百川的衣角,杜衡看着他终于平静下来之后,这才解开了魔魂珠的禁制。

有黑色的暗光自魔魂珠上透出来,黑色的光芒极为奇异,在半空之中缓缓凝成一个人形,正是连信鸿的模样。

战百川心中激动,又想站起来,却被苏月笙拉住,交换了一个镇定的眼神之后,他才静候杜衡的下文。

连信鸿的神情有意思迷茫,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先是朝杜衡行礼,唤了一声杜师伯,有环顾了房中诸人,目光同战百川对上之后,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真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见到你们。”

战百川连声音都有几分哽咽道:“阿鸿,你究竟是怎么死的?那日枫树岭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连信鸿想起那日的场景,神色凝重了几分,原本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先安抚了战百川几句之后,便从那日他遇上卓君尘得到传话开始说起,二人如何去到枫树岭中,对上的黑衣人如何强悍,卓君尘如何拖延黑衣人给他创造逃离的时机。

“我原本打算回去祝卓师弟一臂之力,毕竟他那时处于下风,看起来极为危险,”连信鸿皱眉道,“但是在进入树林之前,我被人叫住了。我以为是你们前来援助,只是一转身,却被人一剑穿心。”他生前不过筑基期的修为,夺舍这种事,是只有元婴期以后的大能们才有可能做到的事。穿心而死的那种感觉,现在还在震颤他的心神。

容凭挑了挑眉:“既然你以为是援助,那么说来,杀你的人并不是卓君尘?”在场之人,神色无不肃然,只他仿佛听故事一般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