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道:“这个伯父自然也知道,这也是伯父让你不必收下汉王重礼的原因之一?”
李浚听这话儿,便知道自己这个伯父还有话儿要说,当下忙凝神细听,果然听得李询道:“汉王的心思,乐安州百姓虽知,可朝廷不知,伯父虽是一介百姓,但也知道国之大意的道理,伯父让你收下厚礼,一来是不引起汉王的注意,二来,这两日你可佯为应诺,托疾不往,然后带着这些厚礼赶往京城,向朝廷揭发汉王谋反之事,如此一来,方可对得起朝廷,对得起李家!”
李浚道:“可族人?”
李珣道:“这个好说,有我来说服他们!”
李浚本就有这个心思,一直担心伯父与族人不答应,方才迟迟没动身,如今听伯父如此说,顿时大喜,对着李珣道:“侄儿谢过伯父体谅?”
李珣摆了摆手道:“这些客套话儿就不必说了,我们李家也算是大明的人,如今看着汉王有叛乱之心,岂能坐视不理!“
两人又说了一些细节,于当晚李珣召族众共谋,商议的结果都同意李珣的意见,至此,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当晚李浚喊来了妻儿老母,交待自己的后事,妻子吓得不行,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隐瞒,便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妻子心头虽佩服他的忠义,可前途太过危险,便道:“咱们,咱们不当这个官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汉王被朝廷给治罪了,我们再回来行么?“
李浚拉过妻子的手,道:“你家相公一辈子没做好什么事情,唯一的事情,就是诵读了数十年的圣贤之书,成了朝廷的人,如今朝廷有难,自应挺身而出,以死报国,怎能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置朝廷而不顾呢!”
李妻面色一红,知道夫君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当晚他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安置好家人,告别妻子,带了一个书童,准备赶往京城,不过去京城之前,他还要去一趟济南,请都指挥使靳荣发给符验以便进京告变,但都指挥使靳荣早就与汉王有约,是断然不会给兵符的,所以他必须化妆,还有化名,经过一番准备,李浚化名王刚赶往济南,靳荣起先倒是没有发看出端倪,但他毕竟见过李浚,而对方要的又是兵符,不免起了疑心,打发他走后,便给汉王去了一个口信询问了一番,汉王一早收到了密报,登时大怒派人将李家团团围住,派遣进去搜查后,果然不见了李浚,得知他还没走远,立即派李刚去追,追上之后,格杀勿论!可终究是晚了一步,李浚连夜纵马狂奔,在汉王得知消息的时候,差不多已出了乐安州地界,陈刚的人马不得不继续追了上去。
“我日,总算是回来了?想不到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得这么顺利?“良乡处,三匹骏马慢慢踏入了良乡地界,过了良乡就算是京城了,所以马上的三人显得有些高兴,若是我们细心点,便会发现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无比熟悉的铁三角,大学士杨士奇、锦衣卫千户高航以及我们的杨大人,经过多日的筹划,无论是谶言,还是扮作道士测字,唱曲儿都将朝廷要他们送达的消息都一股脑儿的送给了汉王,甚至连汉王造反的日期都个定下了,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千百年来,完成得最为圆满的,让三人从心里的感到高兴。
“这次立下了大功了,杨大人你最想得到什么赏赐?“高航笑吟吟的问。
杨士奇心情也是极好,闻言想了想道:“老夫倒是不想要什么赏赐,只希望陛下能给老夫放点假,好让老夫回家看看那孽子!”
杨士奇老来得子,对儿子杨稷,可谓是百般宠爱,加上这些年,杨士奇身居高位,数十年不曾回家过,对儿子的情况一概不知,直到前些时日,本省藩司、臬司、郡守、县令等各级官员,出巡时不知听了什么传闻,或多或少在杨士奇面前提起过他那个儿子的种种恶行,杨士奇爱子心切,自不喜欢有人说自己的儿子不是,况且这些都是一面之词,让他心头怀疑这些人所言不实,即写信给儿子,告诉他“某官说你做哪些坏事,若有此事应改过。”
杨稷接到父亲的信,就回信说“某官在某地如何枉法,儿子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曾当面指责他,他心怀不满,所以才诬蔑儿子。”杨士奇相信儿子的话,从此凡说他儿子不好的话,他都不想听。有些奉承他的人,总找机会在他面前说他儿子的好话,说他儿子如何如何行善积德,他听了信以为真,心里挺高兴。于是,他再也听不到有人说他儿子的坏话,杨稷之恶不复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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