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王爷不瞒你说,我与黎大哥这些日子吃住都在杨大人的府上,照顾的可好了,什么云南风味荞丝,金钱云腿,椰香泡椒煎牛柳,红烧鸡棕菌,芫爆松茸菌,傣味香茅草烤鱼,怒江金沙大虾,高黎贡山烩双宝,大理夹沙乳扇,滇味凉米线,云南春卷,户撒过手米线,棒赛撒苤,可是一波又一波的,还有那红烧猪蹄胖可好吃了,将整块肘子按蒸碗的大小,削成圆形。用刀在肘子的瘦肉方位,切成深而不透的象眼块,皮向下放在蒸碗里,放上葱段、姜片、大料。取二道清汤(猪骨汤)一碗,对入酱油、精盐、料酒,找好口味,浇入肘子碗内。放在蒸笼里,用旺火蒸一炷香的功夫即好。出笼后拣去葱段、姜片、大料,扣在汤盘内。
然后以汤锅置旺火上,舀入二道清汤两勺,滗入蒸肘子的原汤,投入玉兰片、木耳片、精盐、味精。好口味,勾流水芡少许,沸后浇到肘子上即好。不瞒王爷吃起来,肉烂胶粘,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香醇味美,别有一番风味。
在场的众人,平日里吃的也是白米饭而已,那里吃过这些,听这小子吃了猪蹄髈无论是官大官小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一个俘虏都吃上了猪蹄髈了,咱正经的官儿,反而吃不上,也不知道这两小子走了什么好运?”
黎利也有些惊讶,虽说俘虏未必都是吃苦的,可好就好肉的招待也是头一次听说,心道:“那姓杨的行事,还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哼,是你好酒好肉吧,我可吃的是粗茶淡饭?”黎元龙怪声怪气道。
阮虎似没觉察到这话中的酸味,呵呵一笑道:“这也不能怪人家,谁让人家有求于我呢,求我办事,自是要给我吃好些,好好些,不然这事情谁愿意去办?”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好奇的问了声。
黎利也有些奇怪,再怎么说,元龙也是自己的儿子,在这安南的一亩三分地上,除了自己之外,还真没有比他更好的身份,那姓杨的就算求人办事,怎么也该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阮虎,可人家偏偏求了人家,还好酒好菜,连猪蹄髈都招呼上了,这着实让人有几分好奇。
“不是那姓杨的求你办什么事儿,竟如此巴结你,不会是让你做内因吧?”一个官儿玩笑的道。
一听这话,阮虎面上立即变得不好看,瞪了你官儿一眼,道:“胡说八道,我阮虎虽不是厉害人物,可有一点我绝不会做,那就是不给我伯父丢人,内应,他想得美!”
这下众人越发好奇了起来,纷纷询问。
阮虎本就是一个凡事爱炫耀的主儿,那里经得住众人询问,便将这些时日来,将自己夜夜笙歌,吃过的山珍海味,安南经略杨大人是如何的作陪,然后亲自给自己唱小曲助兴等等,就差点没把自己这段俘虏的经历,说成了桃花源记了。众人听得如醉如痴,恨不得也做一回俘虏,享受这人间美味。
而一旁的黎元龙则说出了另外一番景象,粗茶淡饭不说,还处处遭人白眼,稍有不如意,便以性命相威胁,无论是吃的,还是住的,甚至人生自由都如阮虎相差甚远,这着实让人费解的很。
“黎大哥也没那么差吧?”阮虎见黎元龙说的有些不服,立即反驳道。
“哼,你当然不差了,人家可是一口一个阮公子,一口一个阮大人……?”黎元龙冷嘲热讽的道。
阮虎也不傻,那里听不出这话儿的含义,不满的道:“黎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元龙哼了声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黎大哥你把话儿说清楚?“阮虎好不相让,哼了声喝道。
两人毫无顾忌的呼来喝去,立即让刚才还算是欢庆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看着两人气呼呼的模样,黎利道:“都把话儿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元龙哼了声道:“回父王的话儿,阮家父子通敌卖国?“
这话一出,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立即僵硬了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阮虎仿佛被蝎子蜇了一下,立即跳了起来,瞪着黎元龙道:“你,你,你胡说八道,从没有的事情!“
“休得放肆!“黎利喝道。
两人身子一震,不敢言语,但彼此瞪大着一双眼睛,足以吃了对方。
过了一会儿,黎利喝道:“通敌一事,不可胡说,即便你我是本王的儿子,我也决不轻饶?此事究竟如何,你二人一五一十的说来!“
两人哼了声,便把这几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待听到杨峥询问阮鹰的重重,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他终究是非常之人,不悦的神色一闪即失,看了一眼阮鹰道:“阮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阮鹰闻言并没有立即搭话,而是扭头问阮虎道:“那姓杨的让你询问我何事?”
阮虎道:“哦,杨大人说了,这事儿对他很重要,若是伯父都不能解开,他也不好交代啊?”
黎利听他一口一个杨大人,语气里透着敬畏,冷哼了声。
“你快说,他到底问什么了?“阮鹰道。
“哦,这个侄儿也不懂,不过杨大人说了,这是一道题目,他不太理解,说伯父熟知汉人典故,或许能给指点一二?”
众人暗暗点了点头,阮鹰博学多才,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特别是书法儒学成就最高,便是许多大明人也自叹不如,询问题目,倒也不足为奇。
“什么题目?“黎利冷声道。
阮虎道:“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他说这是一道科举题目,因不知其中奥妙,不知该如何下手,伯父精通四书五经,或许能明白其中的含义?才动了这个年头?“
众人暗暗点了点头,科举与大明人,那可是比性命还重要,姓杨的有此举倒也不足为奇。
黎利把这话儿念叨了几年,摸不着头脑,再看其他人,纷纷摇头不止,便是与自己一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好将目光看向阮鹰道:“阮大人……?“
阮鹰点了点头,算是会意,皱着眉头将这道题目思索了一遍,说难倒也有几分,可也并非不可解,心头暗暗有些奇怪,但一时也摸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见黎利询问,微微拱手道:“回王爷的话,这题儿倒也简单,用我们的话儿就是说,服事君子是很容易的,但是想讨君子喜欢却是很难的。如果不用正确的方法讨君子喜欢,君子是不会喜欢的。而到君子要任用人时,总是量才使用的。心的功能是思考,思考就会有所获得,不思考就不能得到。(舜)德行方面是圣人,地位上是尊贵的天子,财富拥有整个天下。这题的难处有三,第一部分出自《论语•子路》,对比讲君子和小人,这里截取了说君子的两句,想要写出文章,须得弄明白《论语》,第二部分出自《孟子•告子上》,第一句“心之官则思”,意思是说,陛下最讨厌尸位素餐的寄生虫了,你们看他都写了君子有《九思》了是不是……
第三部分出自《中庸》,子曰舜很了不起啊!大家记不记得,熹庙挂了之前拉着弟弟说的那句“来,吾弟当为尧舜!”这是鞭策之意。
黎利听了半天,竟是绕来绕去的话儿,大感头疼,心道:“这题目也亏待那些汉人去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