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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陛下的?“阮卿吞了一口涂抹道,内心深处的不安告诉他,今日这事儿,似有些不妙,一股不安的感觉从他背后缓缓升起。
那老太监冷笑了声,盯着阮卿一字一字的道:“可咱们怎么觉得这天下不是陛下的,到像是你们言官的呢?”
“死太监休得胡言乱语,我等今日不过想求皇上莫要杀功臣罢了,什么时候是威逼皇上了!”人群里一个官儿大声道。
“杀功臣,你们当皇帝是什么了,你们说是功臣便是功臣了么,再说了,纵然你们想要求皇上,这不马上就要上早朝了么,金銮殿上不能求么,可你们偏要到这儿,就算你们没有逼迫皇上,只怕也是存心不良!”老太监冷声道,早已没了最初的紧张。
身后的侍卫,宫娥、小太监随着这老太监一声声的质问,而那些一脸正气的官儿竟说不出话儿来,头一次觉得,原来这些官儿也没什么了不起,或许比他们还不如,不过是诵读了几句圣人之言,会说几句空洞的大道理吧了,想到了此处,侍卫们再也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明晃晃的朴刀不知何时也都收了起来,便是里外三层的包围,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开来。
“谁存心不良了,我等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凡制敕宣行,大事覆奏,小事署而颁之;有失,封还执奏。凡内外所上章疏下,分类抄出,参署付部,驳正其违误,不过是为了阮老大人说几句公道话而已,这事儿只能与皇上说说,所以我们才来了,你一个不懂国事的老太监,休得在此地啰嗦,快快通报皇上才是……?”人群里不知谁大声喊了声。
这一声仿佛是一声惊雷,立即惊醒了阮卿,心道:“是啊,我怎么糊涂了,今日我们要见的是皇帝,与这死太监啰嗦什么,被他们这么一说,到显得我们是来威逼皇上的!”想到了这儿,微微一抱拳道:“公公,此事重大,还烦请公公给通报一声!就说阮卿率领六科官儿,有要事要当面与皇帝说,请皇帝开门纳谏!“
那老太监并不言语,只是冷笑了声,将目光在阮卿的脸上来回扫了几眼,道:“阮大人果然威望极高啊!“说完,不再多言,转身便去了,留下有些尚未回过神来的阮卿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的身子一震,面露惊恐之色。
义安城虽是军事要地,但终究不如河内繁华,皇宫古刹极多,因此这座皇宫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相对于整座皇宫而言,这座万寿宫就大气了许多,整座寝宫进深五十丈。由南向北,依次为宫门、仪门、上有“万寿宫”三字。进门为戏台,真君殿、铁柱井、玉皇殿,两侧为钟楼、鼓楼,东为谌母殿,西为斗姆殿,后为玉册阁。布局合理,设计大方,雕画精美,具有时代特色,且翠林修竹与湖光水色交相辉映,堪称人间仙境。真君殿重檐歇山式屋顶,高大宏敞,金碧辉煌,神像庄严凝重,令人肃然起敬。玉皇殿气势雄伟,华彩的壁画,细细瞻观品赏,给人以飘飘欲仙之感。黎利相信就这座寝宫,绝不输给任何一个皇帝的寝宫。
自得知宫门外跪着两百多个读书人,黎利直接返回了寝宫,端坐在龙椅上,眯着双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这种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在寝宫中伺候的宫娥、太监感到有些害怕,好在皇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慢慢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老太监恭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放轻的走了进来,在龙椅数丈之外,才微微向前倾斜着身子喊了声:“皇上……?“
黎利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飞快的扫了一眼那老太监,冷声道:“如何?“
那老太监毕恭毕敬地道:“回皇上的话儿,他们不回去,嚷着要见皇上,说,说……?”
“说什么?”黎利面上的黑气猛得笼罩整个面容,冷声喝道。
这下来得太过突然,那老太监吓了一大跳,急忙道:“他们说,今日他们来就是让陛下莫要冤杀功臣?”
黎利面上的神色多了几分萧杀之色,微微沉吟了片刻,忽得冷声大笑道:“冤杀功臣?阮鹰勾结大明,密谋图我安南算哪门子功臣,这样的人,朕还杀不得他?难道非要让阮鹰取了朕的项上人头,做了安南王,这样才不算冤杀么?“说完又道:“他们还说什么?“
那老太监道:“他们说奴婢不懂国事,与奴婢多说无益,让我速速请皇帝去面见,他们要上奏折!要劝皇帝回头?”
“回头……?”黎利的脸色又阴冷了几分,忽的冷笑了声几声,双目光芒一闪,杀气腾腾的道:“回头,他们太不了了解朕的性子了,朕要要的事情,从来是做到底,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寝宫一片寂静,唯独袅袅升起的焚香被窗外的冷风吹进来,东倒西歪,扑打在人的脸上,透着几分凉意。
“黎丁何在?”黎利一声冷喝道。
“微臣在。”门外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武将走了进来,单膝跪在黎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