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子似看出了儿子心头所想,心里有些悲哀,自己致仕在家,竟连儿子都看不起。
“爹爹,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去救大哥呢?“金二公子记挂着大哥,忍不住问道。
金老爷子道:“就靠这身官袍了?”
金二公子顿时脸色一拉,有些丧气的道:“爹,别说儿臣说话太实在,你这官袍若是早两年穿上或许还有些用,可这会儿还是算了吧,那况钟本就不是慑于权势,畏于豪强的主儿,您想用你的二品官袍来压人家,我看您还是省点力气,免得自取其辱,被人看笑话?”
“谁说我要以权压人了?”金老爷子愤怒的道。
“这苏州城谁不知道您老是当朝工部尚书,您穿了这一身去,不去以权压人,那是什么?”金二公子好奇的问。
金老爷子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悲凉,心道:“我金泉读书半生,乡试,以第二名中举。二十二岁中进士,因其文章、书法兼优,入翰林院为第一名庶吉士,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生出的儿子却如此愚蠢呢?“
金二公子还知道自己已在老爹眼里成了愚蠢的代表,仍抓着脑袋道:“穿着二品官袍,不去以权压人,那去做什么?总不见得那姓况的看见你这一身官袍就放人罢?”
金老爷子道:“你懂什么,别以为姓况的是个清官,不畏强权就当真成了圣人,圣人也有弱点,再说了清官也不是没有贪的?”
听到这儿金二公子忍不住插话道:“孩儿可没听过这姓况的贪,倒是况大人为官清廉,三餐佐饭,仅一荤一素;身居简室,未铺设华糜之物的美名不断传播?“
金老爷子着实不想与自己这个蠢儿子多说,可不说明白又怕他待会儿闹笑话,叹了声道:“姓况的贪的不是银子,不是享受,是清名!我是当朝二品,天下皆知,若是放下身段,放下脸面去求他,你觉得会怎么样?”
“什么,爹爹要去求况钟,这,这太丢脸了吧,我们金家虽有些把柄落在了姓况的手中,但也不至于如此啊,爹爹我看您啊,是老糊涂了,这事儿您啊,还是不要去了,交个我去办吧?”金二公子大吃一惊道。
金公子彻底无语,冷冷道:“你以为我愿意去么,可不去不行啊,这姓况的是铁了心要拿下我们金家啊,他这是刷名望啊,不去你大哥怎么办,金家怎么办?”
“爹太杞人忧天了吧,姓况的没那么大的本事,我们金家也不至于那么没用,这前前后后来苏州的官儿还少么,比姓况的有本事的,有名声的多了去了,他们期初那个不想动我们金家,可结果如何了,金家不但毫发无伤,还一步一步做大,时至今日已是苏州第一家了,名下良田二十万亩,家奴数万人,名下店铺,庄园不计其数,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的苏州城有一半的话语权是我们金家说得算,他况钟刚正不阿也好,清正廉明也罢,迟早会哪里来回那里去,爹爹不必如此悲观?“金二公子以为老爹被姓况的手段给吓怕了,才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举动。
金老爷子怒道:“这就是你们不知道收敛的结果,若是早些收敛会有今日么,往日的那些知府或许是比况钟有本事,有才学,可你们忘记了两点,那会儿你爹还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尚书,苏州父母官少不了要畏惧,所以才任由你们在苏州横行霸道,第二你们忘记了况钟的后台是谁?”
金二公子不屑的道:“一个杂流出身的官儿,能什么后台,后台再大能大到那里去?”
金公子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鼠目寸光,苏州府的人口和税粮超过当时的全国任何一个府,苏州府治理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安定,苏州府税粮的征收情况也会直接影响朝廷的财政收入。早在宣德三年,宣宗就曾就苏州府知府的人选关照吏部:“苏州府是大郡,公务繁剧,赶紧物色廉洁奉公、有才能者出任知府,贪污暴虐、残害百姓的人不能任用。”可见苏州府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宣宗选况钟任苏州府知府,说明况钟的能力和才干都得到了皇帝的肯定,况钟为官的操守也让皇帝放心,况钟等九人赴任前,皇帝亲自设宴为他们送行,并为他们颁发了敕书。在敕书中,皇帝对他们到任后的政务进行了具体的指导,并给予他们一定的权力,奏章可直达御前,也就是说可以越级直接与皇帝联系,表明了皇帝对他们施政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