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绰答:“这就是权术的精髓所在。要用贪官,就必须反贪官。只有这样才能欺骗民众,才能巩固政权。”宇文泰闻听此语大惑,兴奋不已的说:“爱卿快说说其中的奥秘。”
苏绰答:“这有两个好处:其一、天下哪有不贪的官?官不怕贪,怕的是不听你的话。以反贪官为名,消除不听你话的贪官,保留听你话的贪官。这样既可以消除异己,巩固你的权力,又可以得到人民对你的拥戴。其二、官吏只要贪墨,他的把柄就在你的手中。他敢背叛你,你就以贪墨为借口灭了他。贪官怕你灭了他,就只有乖乖听你的话。所以,‘反贪官’是你用来驾御贪官的法宝。如果你不用贪官,你就失去了‘反贪官’这个法宝,那么你还怎么驾御官吏?如果人人皆是清官,深得人民拥戴,他不听话,你没有借口除掉他;即使硬去除掉,也会引来民情骚动。所以必须用贪官,你才可以清理官僚队伍,使其成为清一色的拥护你的人。”
他又对宇文泰说:“还有呢?”
宇文泰瞪圆了眼问:“还有什么?”
苏绰答:“如果你用贪官而招惹民怨怎么办?”宇文泰一惊,这却没有想到,便问:“有何妙计可除此患?”
苏绰答:“祭起反贪大旗,加大宣传力度,证明你心系黎民。让民众误认为你是好的,而不好的是那些官吏,把责任都推到这些他们的身上,千万不要让民众认为你是任用贪官的元凶。你必须叫民众认为,你是好的。社会出现这么多问题,不是你不想搞好,而是下面的官吏不好好执行你你的政策。
宇文泰问:“那有些民怨太大的官吏怎么办?”
苏绰答:“宰了他,为民伸冤!把他搜刮的民财放进你的腰包。这样你可以不负搜刮民财之名,而得搜刮民财之惠。总之,用贪官来培植死党,除贪官来消除异己,杀贪官来收买人心,没贪财来实己腰包,这就是千古帝王术的精髓所在。
一番君臣之间的对话,着实让宇文泰频频颔首称是,击掌再三,自以为获得了千古帝王之术,其实何止宇文泰呢,古往今来,但凡是做皇帝,做太子的没有不把这段对话当做教科书,后来的帝王更是将这段话吹捧成了定律,即便是前世持有这样的看法的人还有不少,尤其是成了一些贪官贪墨的借口大似吹捧,杨峥着实没想到王振竟拿出这段话儿来说事,非但如此,还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太子,看他那严厉的劲儿,丝毫没有自己面对是太子的觉悟。
太子也不知是有些怕这位严厉的王先生,还是敬重,听了这话儿将一张小脸扬了起来,想了想道:“这话儿对也不对?”
王振哦了声,眼里露出一丝惊讶的光芒来,面上的神情随即温和了不少,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不知是王先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是太子胆子也大了少许,再次面对王先生的询问,已没了先前的拘束,变得从容了许多,缓缓说道:“先说这话儿对的地方,皇帝为了维护自身统治,想让臣子们为其卖命,必须给予官员们一定的好处,自己财库里又没有那么多钱,就只好让他们用授予的权力去贪贿。这样他们的把柄就可以攥在自己的手上,他就不敢异志、反叛统治,就必须得死心跟随皇帝。苏绰道明了,用贪官反贪官,可以排除异己,可以让他们人人自危,与你同心同德,永享天下太平。一旦民怨沸腾,那就杀贪官以谢天下,抄其家,没其财,颂声起,赢得生前身后名:我是一个反贪官的皇帝,我是一个公正无私的皇帝。这话儿没错!”
王先生颔了颔首道:“不错,廉者,民之表也;贪者,民之贼也,但古往今来,能秉持一生始终恪守着“清如水、廉如镜”六字箴言!可谓是少之又少,能当官的那个不是为了财而来的,帝王若没有一反治反的手段,这天下还不乱了,百姓还能有活路么?”
太子道:“这就是苏先生对的地方了,身为帝王岂能因这简单的一番对话,就自以为得到了千古帝王之术了,孤听杨先生说过,这天下的贪官就像春天的韮菜,割掉一茬,又生一茬,生生不息,靠杀是杀不光的,就说我朝洪武爷吧,他老人家出身贫苦,是个孤儿,讨过饭,当过和尚,深知老百姓的疾苦,对贫苦百姓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怜悯,对贪官污吏则怀有异常强烈的刻骨仇恨。所以,他老人家即位后,就着手肃贪了,为此他老人家自参与主持的《大明律》中将《受赃》专门设为一篇,其中详尽规定了对于腐败的惩罚,同时下令将《大诰》等其他多种司法教材发倒每个家庭中去,而且规定官府执法时凡是家里藏有《大诰》的,就可罪减一等,反之,要罪加一等。这还不算《大诰》还被列入全国各级学校的必修课程,连科举考试都从《大诰》中出题。一时间从学校到民间讲读《大诰》蔚然成风,这股风气可谓可比任何一个朝代都厉害吧,杨先生还说了,洪武爷为了加大力度,设立了从朝廷到地方的监察机构,其组织之严,权力之大,都是前朝历代绝无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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