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5章:万古到头归一死(1 / 2)

逍遥江山 一景之月 2009 字 2022-10-04

所谓的遗诏,就是皇帝驾崩之后,为后人留下的遗书,遗言等。为了充分表达本人的意愿,更好地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意愿,由于某种原因,不便于立即决定,表白,只能采取临终时有大臣所写了,这事儿大多数是在皇上去世后,群臣对他老人家生前所作所为一种评价,是对的给予赞扬,是错的也可以指责的,仁宗的遗照就是按照这个路子走的,当初杨士奇写的时候充分赞扬了仁宗生前为百姓所做的一切好事,但也批评了他过分的追求长生,于是导致奸邪小人趁机欺骗,结果天天祷告,年年建宫殿,对宗庙的拜祭不够,礼仪废弛,不仅违背宪令等等,当时宣宗就认为这个批评有些过了,但碍于仁宗已死,杨士奇又是托孤老臣也就没在这事儿上计较,如今宣宗有意听听遗诏,用什么路子他还真不好说,万一皇上不高兴,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举动也不是不可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大明朝,只要皇上没死,一切都有可能,所以杨士奇显得有些犹豫。

宣宗等了半天没等到杨士奇的回应,神情显得有些愤怒,咳嗽了一声,道:“先生不愿为朕所写么?”

杨士奇心道:“这等好事谁不愿意了,只是你不能坏了规矩嘛,你一个大活人却要听遗诏,这不是为难老夫么?”

“皇上,杨大人年老体衰,写遗诏这种体力加脑力的事儿,杨大人未必能胜任,我看这事儿还是由微臣代劳吧?”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宣宗抬头望去,见说话之人是站在杨荣身后的杨峥,不由得眼前一亮,其实宣宗的本意也不是想让这帮老臣来给自己写遗诏,这些人忠心是忠心,但看法与见识难免有些狭隘了,早些年他喜好笔墨丹青没少被这帮大臣说道,玩了一阵子蛐蛐便说什么劳民伤财,他还真担心这帮老臣会这些写,只是碍于本朝的规矩,才不得不如此为之,此时杨峥从人堆里跳出来,无疑是合乎了他的心意。

“先生觉得呢?”宣宗看了一眼杨士奇问道。

杨士奇道:“妥到是妥当,只是遗诏向来是由辅臣拟定的,杨大人还不是辅臣。这样做未免不合规矩?”

宣宗对杨峥能跳出来十分满意,见杨士奇这个时候还拿规矩来说事,有些不悦的道:“规矩是死的,活人还能别规矩给累死么,朕都这时候了先生难道想要气死朕么?”

杨士奇忙道:“老臣不敢。”

宣宗揣着粗气道:“不敢最好!”顿了顿目光看向了杨峥,道:“杨爱卿朕的遗诏就有你来写吧?”

“微臣领旨!”杨峥应了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时间这么短,你能成么?”走到杨士奇的身旁,杨士奇轻声问道。

“不成也得成了!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法子么?”杨峥低声道。

杨士奇苦笑了声,杨峥说的是实话,皇上的要求除了答应之外,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一旁等候的太监这时已准备好了文房四宝,王振亲自将一只朱笔放在了杨峥的手中,一脸羡慕的道:“杨大人。”

杨峥颔了颔首,略一思索,便当着宣宗的面挥毫了起来,他的动作极快,嘴里不是嘀咕什么,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听得杨峥吐了口气,道:“皇上好了。”

宣宗咳嗽了声,面露喜色,冲着杨峥点了点头,才对王振喝道:“王先生你给朕念叨念叨。“

王振应了声,将身子微微转了过来,伸出双手将遗诏拿了起来,对着宣宗念道:“乙亥臣曰朕疾今不复起,盖天命也,其命长子皇太子祁镇嗣位,诸王宗室悉遵祖训,谨守藩国。嗣君年幼,惟望圣母皇太后朝夕教训,尔文武大臣尽心辅导,家国重务必须上禀皇太后皇后,然后行丧礼,以日易月,上崩,遗诏天下。诏曰:“朕以菲薄,获嗣祖宗大位,兢兢夕惕惧,弗克负荷,盖今十有一年矣,而德泽未洽于天下,心恒愧之,比者遘疾,日臻弥留。夫死生常理,修短定数,惟不能光承列圣之洪业,终奉圣母皇太后之餋,中心念之,虽殁弗宁。长子皇太子祁镇,天性纯厚,仁明刚正,其嗣皇帝位,在廷文武之臣协心辅佐,务以安餋军民为本,毋作聪明,以乱旧章。凡国家重务,皆上白皇太后皇后,然后施行。中外大小臣僚各敬乃职,效忠嗣君,毋忝朝命。丧制悉遵皇考洪熙元年五月遗诏,毋改山陵,务俭约。宗室亲王藩屏任重,谨守封国,各处总兵及镇守官及卫所、府、州县,悉心尽力,安抚军民,勿擅离职,赴阙进香者,令佐贰幕职或遣官代行。两广、四川、云南、贵州,七品以下衙门,并免进香,故兹诏谕,咸使闻知。”

王振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儿都念得字正腔圆,所以不光是宣宗听得清清楚楚,便是群臣也听得清清楚楚,这份遗诏虽没说什么好话,但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总体来说还算是写出了宣宗柄国这十年的功勋,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把一份遗诏写成这样实属不易,而一旁的孙皇后到了这会儿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份遗诏,至少在太子登基这件事上是名正言顺了,想到了这里不由得对这个知趣的杨大人心生好感。

宣宗认真品味了这份遗诏,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冲着杨峥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他在自己临死之时之时还能得到认可,许久才听得他喃喃道:“能得此评语,朕没什么不满足的,可以放心的走了,太子天性纯厚,仁明刚正比朕强多了,有诸位爱卿辅佐,朕也放心了。”

“父皇……?”太子虽是个孩子,但看到了这场面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拉着宣宗的手腕哭过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