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伺候的小太监摇头不知,又怕王振责备,急忙放下手中的冰块想要出去问个究竟,就见另一个小太监飞跑了进来,对着他王振道:“禀老祖宗太后府上的曹公公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寻老祖宗说道说道。”
王振摆了摆手道:“快让他进来。“
”这么急着赶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刚刚入了值班房的曹吉祥尚未落座就被王振询问。
一路赶来的曹吉祥一身锦绣蟒袍,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前胸与后背差不多都势头了,衣服就那么紧紧的贴在,让看的人都替他感到难受。
曹吉祥刚想落座吃口冰块,听得王振问话,便收回了拿冰块的右手,说道:“奴婢刚刚从马千户哪儿回来,本来奴婢只是坐一坐,却不想听到一件传闻,据马千户说就在今日一早内阁那个老狐狸就联络了六科给事中,都察院等科道言官,着实弹劾老祖宗了,马千户还说,老狐狸为了万无一失,还亲自写了一道奏章给了李时勉,这道奏章这会儿就在李大人的袖子里,看他样子是想带回家中诵读熟悉后,待明日一早好行弹劾之事。”
王振默默听完,好半天才问了声:“奏章的内容,马千户可知道些?“
曹吉祥摇了摇头道:“不知。”
“此事你怎么看?”王振想了想问道。
曹吉祥道:“以奴婢看,这事儿怕不简单,老狐狸纵横官场四十多年,论手段本朝无文百官谁能是他的对手,奏章既是老狐狸所写,必是弹劾老祖宗的重点,不得不防啊”。
王振颔了颔首道:“你与咱家想到了一块儿去了,只是这奏章到底写了什么,咱家一无所知,纵然想防备也不知从何下手,着实头疼得很。”
曹吉祥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笑,道:“老祖宗若只是想看看那奏章倒也不难。”
王振淡淡一笑,道:”自然不难,以马顺手中的锦衣卫,加上咱们的东厂,想要看一个官员的奏章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奏章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看才行,否则一旦发现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除了打草惊蛇外,咱家从中得不到半分的好处。你可明白。”
这一番话曹吉祥自然听出了这位老祖宗想看奏章了,他是东厂最大的挡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为了老祖宗分忧了,当即将胸脯一拍,道:“这事儿抱在奴婢身上,这位李大人虽是个厉害的角色,可说到底也是个读书人,身子骨柔弱的很,干脆我给马千户送个信儿,寻个由头把这位李大人关进诏狱,进了那地方他还不得乖乖将奏章交给我们。”
“你是还嫌咱们的罪名不够多,事情闹得不够大,还是担心杨士奇那个老狐狸借口不够多,这李时勉素有威望,当初可是在锦衣卫棍棒下走过一遭的人,这样的人还能怕锦衣卫的诏狱么,仁宗都拿他没法子,别说咱们了,杨士奇能在这个时候重用他,无非是看重他在士林中的影响,一旦咱家当真如你先前所说,就算拿到了杨士奇的奏章怕也逃不过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众口,自古什么最可怕,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不是什么都不是的百姓,而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这天下的道理,天下笔刻都在他们的手中,你可知道,当初洪武爷也看不起读书人,他老人家曾经曾经看《孟子》一书,读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为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臣弑其君,可乎?曰:贼人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等言论的时候,非常恼火,他认为这是对皇权的挑衅,说:“这老头要是生在今日,老子岂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