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5章:今愁无甑更无瓶(1 / 2)

逍遥江山 一景之月 2006 字 2022-10-04

南京国子监祭酒陈敬宗考绩至京,王振素仰慕其名,欲招入门下。当时巡抚周忱也在京师谒见王振,知周忱与陈敬宗同年,王振就表达此意。周忱告诉陈敬宗后,陈敬宗说:“为人师表却求谒见中官,可以么?”周忱于是对王振称:“陈祭酒善书法。以求书为名,先之礼币,彼将谒谢矣。”王振赞同,于是遗金绮求书程子《四箴》。陈敬宗为王振写下书法,但归还其金钱,此后竟不再往来。陈敬宗遂在祭酒一职上十八年不曾升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王振正义之士得不到伸张,但他不愧是五朝元老,很是懂得忍退之道。很快便压住怒气,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小皇帝袒护王振的举动,任何的罪名在小皇帝的眼里都是他人假借王振之手干的。

起初他还天真的以为,小皇帝还不算糊涂,百官拿出了这么多的罪证怎么着也得查一查王振了,只要小皇帝派人查,就算王振再能掩盖也无济于事,只因为王振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证都如同天空的白云,任凭风宰如何吹也是吹不散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皇帝竟糊涂到处处维护,甚至为了王振向百官做出解说,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小皇帝的心目中,任何的罪证都比不上一个王振。

有这点认知,他便知道这些罪证有多么的无用,既是无用之物,指望他来遏制王振无疑是痴人说梦了,好在,这事儿只是他们的开始,接下来才正真的厮杀,这么一想心头也就是释然了,刚才的哪点不痛快仿佛被风轻轻一吹,风吹云散了。

从当初定下这个计划开始,他本就没有想过凭着言官上几本奏章就能让小皇帝除了王振,若事情这么容易,那王振也不值得他们如此看重了,有杨士奇、杨溥的榜样在前,他心头就明白,眼前的王振比任何时的一个对手都要狡猾,都要难对付,应对这样的人并非一击命中,而是徐徐见进,方可一击命中了,而这样的手段,以他的性子自是做不到,能做到的除了杨峥之外就再没有任何人了,身为次辅他得最大限度的对杨峥进行保护,这样才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了,杨士奇是这么做的,杨溥同样如此,今日轮到他了,自当如此了。

小皇帝似不愿意继续在王振这件事上纠缠,且第一次对陈循感到愤怒,因为他说了半点,身为内阁次辅竟没能明白其中的用意,还是抓着王振哪点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说过不停,一旦激起来了言官御史的仇恨,那自己就得面对一场更为长久,更为头疼的战事,这场战事不见硝烟,却比真刀真枪还厉害,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对那帮认死理的清流并非是一无所知,所以心里对陈循的恨意不免重了几分。

好在今日的言官御史还算知趣,与王先生的罪证只字不提,他这个皇帝也算是长了一回脸面。

轻吐了口气,见天色差不多了,便迅速摆了摆手。

阮浪立即大声喊道:“退朝。”

不等百官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小皇帝便一溜烟的离开了金銮殿赶往东暖阁而去了。

百官纵然不情愿也不好说什么,各自叹了声摇了摇头也去了。

几个感慨世风日下的官儿拉着陈循的手腕不住的问道:“陈大人咱们说的话,皇上为何总是不信呢?”

陈循一肚子气恼,听了这话儿没好气的道:“老夫如何得知,你有胆子去问问皇上,问问王公公不就知晓了。”

几个官儿触了霉头,那还敢再说什么,灿灿一笑也就去了。

偌大的金銮上只身下杨峥等内阁、六部的一干官儿了,陈循低声对杨峥问道:“眼下如何是好?”

杨峥神色如常,仿佛没听到陈循的问话一般,又似是听到了,却不想说。

陈循等了半天,却不见杨峥的动静,不免生出几分怒色来道:“王振已对这事儿起疑了,怕用不了几日就要动手了,老夫要是你就赶在敌人没动手之前先下手。凭你的手段总也吃不了亏吧。”

“先下手未必是好事。”杨峥淡淡一笑。

”那也比坐以待毙强吧”。陈循没好气的道。

杨峥呵呵一笑道:“这倒是一句实在话。”

陈循还待问什么,杨峥却摆了摆手道:“陈大人不必再问,杨某自有计较。经过今日早朝,杨某算是看清楚了,除王振的关键不在罪证是否真实,而是皇上的信任如否了,只要皇上一如既往的信任王振,咱们寻的罪证再铁也无济于事。”

“话是如此,可你也知道咱们皇上可是王振一手带他的,二人明为君臣,实如父子,小皇帝对王振的依赖与信任满朝文武那个不知,那个不晓,想要让皇上出掉王振怕是难于登天了。”陈循恨恨的道。

杨峥淡淡一笑,道:“那吕布与董卓不是父子,结果如何?那吕布原为丁原部将,被唆使杀害丁原归附董卓,与董卓誓为父子,后又被司徒王允唆使诛杀董卓。父子皆可杀,何况皇上也王振也达到父子那份上。”

陈循道:“何以见得.”

杨峥道:“很简单,皇上若真对王振无比的信任,今日的早朝就该对王振的罪行只字不提才对?”

陈循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不错,不错,老夫糊涂了,咱们的皇帝看似是糊涂了些,可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江山的,王振与江山相比,孰重孰轻一目了然了。”

杨峥眉宇间透着平日里并不多见的自信,冲着陈循高深莫测的一笑便不再多言。

陈循与他共事多年,两人早已熟稔无比,杨峥那诡异的一笑,落了他的眼里那还不知杨峥已就了计较。

“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陈循自言自语了声后,笑着去了。

其他官儿只见两人窃窃私语个不停,却碍于身份距离也不好多问,自是什么都没听到,眼看着方才还阴云密布的陈大人不过是与杨大人窃窃私语了一番便阳光普照了,不免有些好奇的凑了上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