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他们并不想做反贼,也不想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更不想让家里的妻儿老母盼了一年一年,如果可能,他们更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明将士,风风光光的回去,哪怕不是个英雄,总比做一个反贼来得强。
“我真想杀了这帮不争气的东西,可我真的能这么做么?”英国公咬着牙,仰头看着天空,月色下那张脸满是痛苦之色。
“你们都是死人么,说句话啊,难道真的逼我们动手么,你们人数是不少,可你们看看,还有突围,还有取胜的可能么?”落在英国公身后的成国公朱勇一脸的怒色的纵马走了出来,两只鸡蛋般的眼珠子狠狠地在众将士的脸上扫了扫,大声问道。
这些人许多都是他的老熟人,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少,便是杀伐决断于他,也不忍心下这个手。
“冲不出去又怎样,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名耳。这是国公爷交给末将的,末将不敢忘。”一个将军模样的站了出来,咬了咬牙道。
朱勇翻了个白眼,骂道:“挨千刀的,老子没让你这么用吧,少拿老子的话糊弄将士们。”
那将士面露愧疚之色,不再多言。
朱勇冷哼了声,纵马又上前了几步,朗声道:“都给我放下武器,朝廷只诛杀首恶,尔等都是为国立功的战士,皇上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朝廷既往不咎。”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听,自古帝王那个是好说话的主儿,韩信不是放下了武器,汉高祖不是照样杀了,梁山泊众好汉那个不是死在朝廷的手里,还有本朝的蓝玉将军,刚刚给朝廷立了大功,便有有锦衣卫蒋,密告蓝玉谋逆,说蓝将军试图与鹤庆侯张翼、普定侯陈垣、景川侯曹震、舳舻侯朱寿、东莞伯何荣及吏都尚书詹徽、户部侍郎傅友文等,准备在太祖皇帝举,行出耕藉田仪式时,乘机劫驾,以图谋反。太祖皇帝问都不问,命令锦衣卫发兵逮捕,将疑犯一齐捉拿到朝廷。稍作审问,便由刑部锻炼成狱,以假作真,全部杀死。并且罪犯的家人亲属也全牵连进案,甚至捕风捉影,凡与蓝玉偶通讯问的朝臣,也不使漏网,四面构陷,八方株连,因此列侯通籍,坐党夷灭,共一万五千人,朝廷中的勋旧,几乎一扫而空。
杀了这么多人,太祖皇帝还是不罢休。大将军、颍国公、太子太师傅友德作战勇猛,爱兵如子,深有谋略,功高盖世,为太祖皇帝册封的九个公爵之一。然而就在蓝玉党案过后第二年,即洪武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被赐死。
宋国公冯胜,在自家府第外筑稻场,把缸埋在下面,在缸上设板,加以碌碡,取有鞺鞳声,走马为乐。有仇人状告冯胜,家居不轨,私藏兵器,意图谋变。太祖皇帝召他入朝,赐以酒食,说是决不轻信别人的谣言。冯胜喜不自禁,谁知刚刚回到家里,即毒发而死。
定远侯王弼,居家时叹道:“皇上春秋日高,喜怒无常,我辈恐怕很难活下去了!”此话一出,就被特务告密,立即赐死。
本朝做将军的有几个好下场,“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那个皇帝不是如此,我等今日之举,杀进去还有活路,不杀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将军,将军会怎么选?”
曹宁恶狠狠瞪着朱勇问道,那张沾满鲜血的脸,在火把下显得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