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阳县中,张温听闻周慎兵败全军皆没的消息之后,惊得是面无人色轰然瘫倒在了坐塌之上,半晌之后方被人救起,醒转之后慌忙下令撤兵,于是平叛大军便全军起拔,跟着张温日夜兼程,如丧家之犬一般马不停蹄的逃入了西京长安城中。
一直要到了长安城的厚墙高城之后,张温才算稍稍定了心神,这才又想起了他派出的另一路人马来,于是询问左右道:“董卓那边可有消息?”
数日后,讯兵传来消息,董卓所部亦为先零羌所败,张温听罢又是一惊,顿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几欲从口鼻之中喷出,幸得此时这报信的兵卒又说道:“董破虏引军退于右扶风郿县。”
一旁张温的副将执金吾袁滂知道张温在担心什么,于是赶紧替他问道:“破虏将军所部死伤如何?”
报信兵卒答道:“全军而退,未有死伤!”
听到这句话张温这才算是缓过了气来,而周遭的一众谋士将校也都长出了一口气,因为虽说众人如今已经逃入了这长安城中,但是任谁都明白如今这长安城内的守军都是些刚刚募集起来的乡勇新兵,这些兵都还没真正的上过战场杀过人,要是叛军大举攻来,纵使这长安城城墙高大坚实,城外的护城河水深河宽,那仍然还是挡不住那些骁勇彪悍的西凉叛军的,而要是连长安城都丢了,那纵使能在破城之时逃得性命,回去皇上也绝饶不了自己,光砍头那还是轻的,搞不好便是个株连九族的罪,满门都要抄斩!而如今既然这西北悍将董卓和他麾下那群土生土长的西凉兵还在,那守住这长安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张温转忧为喜,拍着桌案连声叫好,又忙不迭的对那报信的兵卒说道:“快快传我将令,令破虏将军董卓速速率部来长安城。”
报信兵卒领命而去。
这长安城与郿县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三四天的路程,然而一直过了半月之久却仍然不见董卓所部的半个人影,张温与手下的一众谋士武将们便都又渐渐坐立不安了起来,没等张温下令就早有人向张温进谏,说会不会是回去报信的讯兵在半道被贼人截杀了?最好再派人带信去叫回董卓。
于是,张温便又派了兵士前去郿县。
之后长安城中的大小一干官员挨着城头望眼欲穿的又等了七天,七天之后,前去郿县送信的兵士倒是回来了,只是却是光身一人回来,仍不见董卓和他的人马跟着一起回来。
送信的兵士回禀道:“破虏将军让小的回禀车骑将军道,贼势猖獗不敢轻出。一则,轻出恐为贼所算;二则,郿县虽小却也是大汉城池,不敢拱手让于贼人,愿率本部人马拼死守城,以报国家。另外破虏将军还说,守着郿县可与长安城互为犄角……”
“放屁!”不等这送信的兵士把话说完,孙坚便跳了出来破口大骂,“还互为犄角?!郿县距长安有数百里之遥,要如何互为犄角?不遵将令丢了长安又当如何?!”
这事原不干这报信兵士的事,但他却在孙坚的怒骂之下吓得是瑟瑟发抖,周遭一众的谋士、武将虽说对董卓的公然抗命也是愤懑满胸,但是看到这“江东猛虎”孙坚竟然暴跳如雷,怕他伤了这可怜巴巴的小卒,所以还是出面劝住了他。
作为主帅的张温也是强压了心头的怒火,他怕这孙坚真会做出做什么过激的事来,赶紧下令散了帐,召回董卓之事留待来日再议。
数日之后,张温与众谋士武将商议之下决定再派心腹之人前去唤回董卓。然而,董卓依旧故我,摆出了他的那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只不过这一回还用帛书写了下来让那前去召唤的心腹之人带回给了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