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瑭儿,廖淳又不免想到了月儿,他心中虽是依旧悲痛难耐,但知道此时尚不是悲伤之时,于是又强抑悲伤,走过去用双手轻抚着瑭儿的肩膀,用洛阳官话试探着问道:“你是瑭儿姑娘对吗?”
在廖淳双手触碰到瑭儿肩头的刹那,瑭儿身子微微一颤,她微微抬头望了廖淳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了回去,眼神中有些惊恐,而后是半晌的沉默无语。廖淳以为她听不懂洛阳官话正想转身吩咐泥鳅把她带上好生照顾她的时候,她却又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怯生生地用不是太流利的洛阳官话,摇头摆手的比划着说道:“不是的,姑爷,我,不是,不是瑭儿,姑娘。”
“不是?”廖淳有些惊奇道,虽然月儿身边的侍婢众多,廖淳到瓦喀部也就那么几次,但这瑭儿几乎经常跟在月儿的身边,所以廖淳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但这会儿她否认了,廖淳也就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这时却听瑭儿又用生硬的语调补充道:“我不是姑娘,我是女奴瑭儿,不是姑娘是女奴,奴隶,月儿小姐才是姑娘,我是,我是……”
她结结巴巴的,还要比划着说下去,廖淳此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她此时头发凌乱,娇小的身躯在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这北地寒凉的夜风吹冻的,他低头看了眼此时穿在身上颇觉讽刺的红袍,将之脱了下来披在了瑭儿身上,转身对着泥鳅说道:“照顾好她。”
泥鳅应诺。
瑭儿刚想推辞,把红袍还给廖淳,廖淳已经转身走开,去招呼众人一同上路,向着允吾城方向继续赶路了。
此时的允吾县城之内已是一片大乱,北宫伯玉、李文侯两部留在县内的部众怒愤难耐,纷纷叫嚷着血洗瓦喀部,杀韩遂、李参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边帅(边章)和北宫伯玉、李文侯两位首领。枹罕群贼头领铁头和凉州土豪出身的宋杨此时是各怀心思。
鞠羟在陈岭和阮闿的帮助下,耗费了半夜几乎是说到嘴皮干裂才总算说服了那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要跑去送死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部众,但这时铁头和宋杨早领着他们各自的人马离去,原本兵强马壮的允吾城一日之间十去七八。
而句就种部首领滇吾见原本总被自己压着一头的鞠羟此时竟能号召原本属于大头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旧部人马,心中不免有些泛酸,要知道他们麾下的这些人马中虽有不少是他们义从亲随是他们的私兵,但是更多的是各个大小不一的部落联盟,他们句就种部和鞠羟的土日部就是其中两个,只不过他们两人的部落稍大一些而已,现在原本还比不上自己的鞠羟居然快成了诸部联军的首领,这又怎能不让滇吾心里嫉恨犯酸?!
但相较于嫉恨犯酸滇吾更多的是担忧,以前他为了遏制土日部的发展可没少给鞠羟下绊子,现在还不知道鞠羟会怎收拾自己,更糟糕的是自己还不能离了这大部队,句就种部虽也算大部落,但能战的勇士却不能和铁头手下的枹罕群贼以及宋杨这凉州土豪麾下的私兵相比,要是此刻离了这各部联盟,不说汉家朝庭那边,只各部联军、铁头、宋杨……这些昔日的盟友就能把自己连带句就种部生吞活吃了。
另外,更重要的是他包括他部落内的人们也都相信,那个汉人黄巾小贼廖淳绝对不简,跟着他一准亏不了,现在其他这些部落包括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义从私兵们都愿意跟随鞠羟这怂货也定是因为廖淳这小子的缘故,唉!这怂货(鞠羟)的运气为什么这么好?
在滇吾一边在内心不断盘算着他的小九九,一边又用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不住打量鞠羟时,鞠羟却并不轻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余下的人马整合到了一起,原本他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像北宫伯玉或李文侯一样,能被各部落推举为大首领,甚至能像边帅(边章)、韩帅(韩遂)那样能够统领十万联军,那会是何等的威风!但现在却好像远不是这么回事,想威风也是要有本事的,自己好像根本不是那块料,人马是整合了,但下一步该干什么?此时的他只希望廖淳快点回来。
一旁的小校突然提醒道:“大首领,寅时了。”
“寅时了?”鞠羟不解何意,重复道。
那小校见鞠羟不解,又小声提醒道:“该让伙头营造饭了。”
“哦!哦!”鞠羟连连点头,恍然大悟。
但还没等鞠羟下令,伙头营管事的挺着个熘圆的肚皮,扭动着他肥胖的躯体,连滚带爬的活像一颗肉球从外滚了进来,口中不住惊呼着:“不好喽!仓中的粮食全没了!不好喽!仓中的粮食全没了!”
鞠羟大惊!问这胖管事却是一问三不知。
陈岭猜想定是铁头和宋杨二人所为,忙令封锁消息稳定军心,一面让阮闿带人去详查此事。
天未明!<script type="23e633e1934ba5a53eabdaa3-text/javascript">show_ht3();</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