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榆洲开始煮饭,从院子外摘了自己种的豆角放油煸炒了一个,再清炒了一个花瓣,想了想,又单独蒸了一个蛋给赵小清。
做好的时候,赵小清刚好回来。
贺榆洲笑的迎进了他,赵小清礼貌的喊了他一声:“洲姐姐。”
贺榆洲有些无奈的应了,将他的小包接过放好道:“今日过的如何?”
赵小清一愣,回道:“还好,夫子给我们讲了《仪礼》……”说到这个,赵小清突然顿了顿,抿着小嘴不再说话。
贺榆洲眼瞧着,不再问,只是说道:“先洗手吃饭吧。”
“好。”赵小清乖巧的应着,自己去外边勺了水洗了手。
贺榆洲将碗筷饭菜摆好。
赵小清看到花瓣微微一愣,有些好奇的问:“洲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栀子花瓣,味道挺不错的,清脆爽口,小清看看喜不喜欢吃。”
赵小清眨巴着眼瞧着,惊奇的道:“姐姐总是能发现很多好吃的东西。”
贺榆洲失笑:“小清这是在间接说我喜欢吃吗?”
赵小清道:“喜欢吃有什么不好的,因为姐姐喜欢吃才能找出这么多吃的,我才能尝到。”
贺榆洲轻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少贫嘴了,快吃罢,不然得凉了。”
“好。”赵小清应着,举起了筷子。
食不言寝不语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体现了彻底,他吃的时候细嚼慢咽的,坐的笔直,眼望前方,端起碗来一副严谨的模样,吃饭间就只有咀嚼的声音,连碗筷相撞的声音都很轻。
贺榆洲看着,不由赞叹赵一叔把他教的很好。
吃过饭,赵小清望着贺榆洲欲言又止,贺榆洲瞧了他几回,他在接触到贺榆洲目光的时候又不自在的撇开。
贺榆洲皱眉,洗好碗筷后直接搬了凳子来到赵小清的面前问他:“小清是有话和我说吗?”
赵小清闻言楞了楞,敛眸不语,贺榆洲在旁边等着他开口,半响他抿了抿嘴道:“其实,洲姐姐,今日我和夫子吵架了。”
“!”贺榆洲微微瞪了瞪眼,赵小清这么乖巧懂事怎么会和夫子吵架?
“夫子说男子服女子装皆不可错穿,错穿者失礼失仪,由为女子,最是行为不捡……但我并不赞同!”
“洲姐姐,整日穿戴男子服饰,但我从未见洲姐姐除了服饰之外有何失礼之处,不检从何而来?”
贺榆洲一愣,赵小清道:“爹曾和我说过,洲姐姐是因为没有银钱才穿的男子服饰,我也这样和夫子说了,夫子听闻这样的话却不信然,批判洲姐姐失礼失态同时还说你的银两来的不干不净,还污蔑洲姐姐作为女子招蜂引蝶,我一时气急,就和夫子吵了起来……”
贺榆洲怔然,没想到今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中一暖道:“谢谢你如此袒护我。”
赵小清咬牙:“但是我没能说过夫子,为洲姐姐澄清……”
贺榆洲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他眼看着赵小清一副憋屈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道:“我教你说败你的夫子如何?”
“?!”赵小清抬眼讶然的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笑了笑道:“其实只要一句话就能堵了你家夫子的口了。”
赵小清狐疑的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道:“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你就问问你夫子这般言说他人之恶可是君子所为?”
“另外,小清你可以告诉你夫子,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
“洲姐姐……”赵小清眼中一亮。
贺榆洲摸了摸他的头,起身道:“好了,你看书吧,我去把外面的银耳收一收。”
银耳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曝晒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贺榆洲就没有再拿文火来烘,留了一两朵,其他的全部装了起来。
第二日,贺榆洲起了个大早,煮了一碗银耳羹给赵小清,就去外面草地收集早晨开的正艳的紫菀。
他想晒点紫菀花茶和晒干了的银耳一起给安叔送到陆卓曦那里去,那人的身子骨这么差劲,还硬是要去守墓,贺榆洲真担心他一去不复返,要是因为守他贺素闲的墓而导致他……
那么,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这般想着,他手里的动作快了几分,赵小清很乖,见贺榆洲忙住,他喊了一声就独自去了私塾,一点都不用贺榆洲操心。
花茶的制作不仅仅是要花朵脱水能保留,更重要的是茶的味道能浸到花朵里面去,这里贺榆洲就用了先前他制作出来的茶叶泡水,将花朵浸了进去,待它充分吸收一个上午之后,滤掉茶水,让它在太阳底下晒干。
考虑到没有东西装,贺榆洲拿出了当初的那十方丝巾,绣了几个小荷包,将干花收了进去。
一木盒的银耳和三个小荷包的干紫菀花茶就制好了,只待第二日送到镇上让安叔帮忙送给陆卓曦。
绣荷包绣的有些晚,抬头一眼,天色都差不多黑了,赵小清还没有回来。
贺榆洲反应过来,心有些慌,他连忙放下荷包,往赵一家里赶。
赵小清这小孩乖巧懂事,几乎没有迟回家的状况,今日……迟的不寻常,而他竟然这个时候才发现。
赶到赵一家的时候,他们家正围满了人,吵吵闹闹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偶尔还有小孩子的啜泣声。
贺榆洲一愣,连忙上了前,他没听错的话,那孩子的哭声好像是赵小清。
贺榆洲推开了人群,赵一一家都出了来,就站在院子里,赵小清满脸泪痕低垂着头站在一边,被一个书生模样的老头举着戒尺教训。
赵一和赵婶在旁边皱眉,想要阻挠却又强忍着的模样。
贺榆洲见此完全楞然了,那个老头难道是赵小清的夫子?
“好你个赵小清,在我这学了两年知识,以为了不起了是吧,敢跟你夫子顶嘴!你顶啊!当着你父母的面顶啊!刚刚不是很会说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赵秀才,还真是秀才家出来的孩子不一样啊!这么小的年纪就不懂得尊师重道,只会一些离经叛道的玩意!呵……”
冷笑一声,那老书生道:“这么个玩意,老夫教不动了!”
说着,举着戒尺就要往赵小清身上招呼,贺榆洲一惊,忙闪身出来,挡在了赵小清的面前,接住了那一把短宽的戒尺。
“赵秀才,还真是秀才家出来的孩子不一样啊!这么小的年纪就不懂得尊师重道,只会一些离经叛道的玩意!呵……”
冷笑一声,那老书生道:“这么个玩意,老夫教不动了!”
说着,举着戒尺就要往赵小清身上招呼,贺榆洲一惊,忙闪身出来,挡在了赵小清的面前,接住了那一把短宽的戒尺。
“哟呵,你又是谁?老夫今天还真教训不了这小子了?”那老书生一副气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