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澄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兴许是因为我跟着李学士一同完成的那份文史编撰。”自从跟着李学士,她就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内容,日日夜夜到藏书阁去借阅书,每日都跟着做做做,这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还是有些人不信,试图趁着起哄再逼问郝澄,李学士的声音在人群外头突然响了起来:“姓郝的,圣旨接完了,还不快滚回来写完你的东西,取得这么点成绩辫子就翘天上了。”
听到这个中气十足的熟悉嗓音,郝澄不自觉松了口气,顺着前者给的机会道:“诸位同僚,郝某还有份公文需要完成,还请诸位同僚让让。不然李学士怪罪下来,郝某就只能请诸位同僚来帮忙了。”
郝澄面上虽然含笑,但眼神却比不得先前温和,她如今也是正六品的侍读,当然比庶吉士和编修撰修们地位高些。而李学士是从五品,她们更得罪不起。
虽然郝澄说是跟着李学士写东西才升了官职,但郝澄说的是帮忙,她们辛苦再多也是郝澄的功劳,谁但不傻,郝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自发给她让了一条道来。
郝澄拿着明黄的圣旨走了出来,路过方余的时候,后者对她说了一声恭喜,虽然笑容很浅,但比起那些围着她的人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这次仍旧是方余站在原地看着郝澄走,她原本还想着提携郝澄一把,结果是白操心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和郝澄平起平坐,结果对方轻轻松松地便直升了两级,想必先前自己在郝澄心里是个笑话,方余在那一瞬间,心里其实是颇不是滋味的。
不过她很快沉下起来,检讨了自己的不足。自己从庶吉士到了编修内心就十分欢欣,郝澄从编修到正六品的侍读还不骄不躁,在沉稳方面,她确实不如郝澄。虽然心中也有些嫉妒,但对方余而言,她难得这么一个对她有知遇之恩的知己好友,到底还是替郝澄欢喜多过嫉妒的。
被方余认为是喜怒不行于色的郝澄一进了屋子,把门一关,升职的文书就搁在桌子上,一个箭步冲过去,便把在那里叼着个烟袋的李学士给抱了起来。
郝澄力气大,李学士个子瘦弱又矮小,一下子就被她悬空抱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郝澄就带着她开始转圈,惊得李学士哇哇乱叫,直拿着烟袋敲郝澄的手:“啊啊啊!你疯了,还不快点把老妇放下来。”
郝澄兴奋劲过了,才把她放了下来,颇为不好意思的道:“学士一时激动,失态了。”
李学士惊魂未定地靠在椅子上,赶紧吸了口水烟压压惊:“你才取得了这么点成绩就这个样子,下次你要是再升官,还不得把老妇抛到天上去啊!”
郝澄挠了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地保证道:“学生下次一定记得稳重,不会再不吭声就把您举得这么高了。”
李学士尖声重复道:“还有下次?!”
郝澄忙道:“不会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动您了。”
李学士靠在椅子上又歇了一会,只夸了郝澄一句,便赶去她去继续完成先前写了一半的东西。
不过被她骂了这么多次,深谙李学士本性的郝澄已经感到很欣慰了,因为升官的喜悦,她几乎是以飞一般的速度完成了要写半日才能写完的文稿。
一等到回了府门,郝澄便主动凑了上去,然后把手中的文书递给了江孟真。后者接过文书,问:“这是什么?”
郝澄催促他自己打开:“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孟真将装着文书的信封拆开,从里面抽出来调任书,看到里面调任的内容和原因之后,唇角也不自觉向上扬了几度,夸赞郝澄道:“妻主这般聪慧,有这番成绩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方才说方余也高升了,过几日请她过来用个晚膳吧。”
郝澄点点头:“除了方余,我还想请一个人,夫郎觉得行不行?”
江孟真道:“你想请谁,要安排在和方余一起吗?”
郝澄沉吟道:“还是分开请吧,我想请翰林院的一位前辈,也就是李学士。若不是她指点我良多,又一点也不贪墨我的功劳,我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