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啷”一声,是神龛被韩敬已踹翻。
他手中的鞭一下一下甩过墙壁,以及所有可能遮挡视线的东西,刘玉洁的心脏随之一点一点揪成一小团,人也缩成团。
破败的庙宇蛛网纷飞,光线透过有洞的屋顶打下一束光,纤尘在其中不断起舞。
“殿下,这里不可能藏人,也许她早就走了。”观言小心翼翼劝道。
韩敬已回过神,理智与感应在脑海不断较量,最终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泥像,粗糙而厚重,彩漆剥落,依稀可辨是个眉目满含悲悯的老头。
这便是神么?
怒意促使他上前狠狠踹了一脚,沉重的泥像轰然倒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尘土四溅。
泥像里的刘玉洁后脑磕了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晕过去挺好,她就不用再死死的捂住嘴巴忍受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煎熬!
观言丝毫不怀疑郡王这一脚能踹死一匹马。
“殿下,您的杀气又写在脸上了。”他从容道。
韩敬已背对他,像是要竭力恢复冷静,半晌才幽幽转过身,“走吧。”
却难掩萧索的神情。
小乖乖,这回你是真的气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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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韩琢酷爱舞刀弄枪,偶有人会在背后嘲笑他就是个武夫。圣上新宠嘉嫔曾于人前嘲笑其“那就是盘狗肉,上不得正席”。
然而这盘狗肉依然我行我素,比如别的皇子忙着抄经祷告,他却溜去兵马司的骑兵营,美其名曰为圣上挑选良驹。
骑兵营宽大的行辕内,随从恭恭敬敬为韩琢与沈肃添好茶,便躬身退至门外。
韩琢高声谈笑几声,忽然语速又快又低,“高熙已向父皇奏请钦点你为随行仪仗。公主凤驾松杏山庄陪太后赏秋,途中经过通济镇,此乃天大的巧合,沈大人莫要错失良机。”
沈肃神情一凛,目露感激之色。
不必如此,算起来一直都是你帮本王,如今,本王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韩琢笑了笑,“三皇叔说,长安唯有沈肃可信。”
三皇叔,也就是恭亲王韩敬山。而四皇子韩琢的生母瑞庄皇后,乃韩敬山的亲表妹。
哪有表哥不偏疼表妹唯一子嗣的道理,况且这表妹还是个红颜薄命的。沈肃慧眼识英雄,韩敬山对他感激不尽,时常教导韩琢要知人善用,帝王之德不仅仅是杀伐果断,更要洞察臣之危,不必锦上添花,但求雪中送炭。
拱手揖礼,沈肃明白韩琢的一番好意。
圣上宠爱幼弟,山高皇帝远,倘若韩敬已任性而为,事后最多被罚关禁闭,但沈肃不一样,圣上虽然喜欢他,甚至还会戏称“小友”,但绝不可能友爱过幼弟。
那么他此行就需要一个能震慑韩敬已的依仗——大公主高熙还算压得住场子。
不管怎样,韩敬已都要给这个大侄女一点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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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应该是一片黑暗,不知为何有明晃晃的亮光穿过薄薄的眼皮。
下意识的抬手遮挡,刘玉洁艰涩的睁开一条缝,浑身疼的好像被人拆散。
“醒了。”
韩敬已目无表情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