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二卫回归,意味着长公子的私生子被救回来了。除了已故的将军爹和得到将军爹留的密信的她,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吗?皇帝不知道吗?作为长公主长子的周伯彥不知道吗?
她既希望周伯彥知道,又不希望周伯彥知道。
她希望周伯彥知道的理由是:她说将军爹的旧部黑白二卫回来了,就代表了她告诉他,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救回来了。她对他是坦诚相待,没有隐瞒。
她希望周伯彥不知道的理由是:没有谁会愿意看到亲母背叛的证据。灏就是活生生的证据,长公主背叛驸马的证据。周伯彥若是不知道他的娘背叛了他的爹,不知道灏是谁,那样更好,对他来说便是少了一份伤痛。
然而,听到黑白二卫的称呼之后,周伯彥很惊讶,“他们还活着?”
青舒心里咯噔一下,头不再靠着他的肩头,紧张地盯着他的脸,“你知道黑白二卫?”
周伯彥点头,“曾听两位长辈提过。”
“两个长辈?”
“是。以前我爹对我提过,说你爹身边有两个非常厉害的护卫。因为他们一个喜欢穿白衣,一个喜欢穿黑衣,于是就有了黑白二卫的称呼。再一个是舅舅。舅舅去年跟我提过一次,说黑白二卫失踪多年,怕是凶多吉少。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青舒提了心,“你的哪个舅舅?”希望他不是指皇帝。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周伯彥不知她的心思,“自然是坐在龙椅上的舅舅。”
青舒的面色一白,心神不定地问,“那,那他知不知道黑白二卫失踪的原因?”她怎么那么笨,怎么就忘了问黑白二卫当年夺走灏的人是谁,要除掉灏的人又是谁。灏虽然是长公主生的,可毕竟是敌国皇族的后代。将军爹这是给她留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若是当年要除掉灏的人是大安的皇帝怎么办?
周伯彥发觉她的神色有异,环紧她的腰,“你怎么了?”
青舒急,“别管这个,他到底知不知道黑白二卫失踪的原因?”
周伯彥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幽暗,但立刻又恢复如常,“舅舅不曾提过。”
皇帝不曾提过,不代表皇帝不知道黑白二卫失踪多年的原因。古叶氏告诉她说,将军爹曾留遗言,在古家上下活不下去的时候,全府人要长跪皇宫南门前,自有人给古家一个活路。她可不可以认为,这个遗言中所指的活不下去,就是皇帝发现古家收留了灏,古家会面临被满门抄斩的危险。
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长跪皇宫南门前,自有人给古家一个活路。这个活路,会是谁给的呢?
周伯彥见青舒的眉宇间满是郁色,留了心,“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青舒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靠在了他的胸前。
见她如此,周伯彥转了话题,“想去雪山的理由,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青舒咕哝道,“都说不去了,你干嘛老问?”
周伯彥收紧搂住她腰肢的手臂,“说不说?”
青舒拿手指戳他的胸口,“敢弄痛我,定叫你好看。你信不信?”
“信。”他说着,放松了力道。
青舒满意,不拿手指戳他了,而是警告他,“记住了,以后要管好眼睛,不准看漂亮姑娘,更不准招惹别的姑娘给你自己惹来烂桃花,听到没有?”
周伯彥挑了挑眉,“看你行不行?只招惹你行不行?”
青舒嘴角微勾,忍着笑说道,“那得看你的表现。”
外边传来小鱼的声音,“小姐,苏妈妈问小姐有没有趁热喝糖水?”
一听糖水二字,周伯彥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青舒推他的手臂,“搂够了没有,被人看见怎么办?”
周伯彥不放人,还不忘重申,“明日我就走了,会有两三个月见不到你。”
青舒没好气地说道,“那也得让苏妈妈把碗端走。苏妈妈不亲眼确认糖水喝光了,是不会罢休的。”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让你得寸进尺,等下趁苏妈妈进来收碗的时候本姑娘就跑。
说实在的,周伯彥实在是再不想听到糖水二字了,于是不情愿地松开青舒。
青舒这才从他腿上下来,冲外边说道,“让苏妈妈进来。”
立刻的,苏妈妈推门进来,给青舒和周伯彥二人行了礼。她看糖水的碗的确空了,还不放心,眼睛往四下打量,确定没有倒掉的痕迹,这才高兴地端了空碗要出去。
青舒不动声色地跟在苏妈妈身后往门口移。
周伯彥可精的很,眼睛一眯,迅速起身走过去,长臂一伸,适时拉住马上就要迈出门去的人。
青舒心下暗恨,脸上却不显,收回前脚,关上书房的门后,回头一边瞪人,一边小声数落,“干嘛!没看到我要关门吗?”然后晃了晃被他抓住的手腕,“让丫鬟们看见怎么办?”
周伯彥自她身后搂住她,低语,“不会让她们看到就是了,你放心。”
青舒无奈地说道,“我们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说话,一定要动手动脚的吗?”
周伯彥一本正经地自她头顶上说道,“放心,我只对你动手动脚的,别的姑娘看都不看。”
青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周伯彥把人抓回,也不传丫鬟进来,自己点了桌上的油灯,然后再次把青舒搂在腿上,一坐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青舒困了,他才不情愿地放人,亲自看着青舒迈进内院的门,这才转身回青阳居住的院落。
这几天他一直在陪青阳住。天黑了不见他回来,青阳也不睡,洗了脚坐在床上专心等人。外边关木头报彥公子回来了。青阳一喜,着急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