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右相有意与我们步府结亲。”
“嗯?”
“爹说,今日午时右相强拉他去喝酒了。在酒桌上,右相表示非常欣赏五弟,并隐晦地提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府中有年满十七岁的孙女,贤良淑德、貌美性善。言外之意是,愿两府结成两姓之好。”
步忠君哼了一声,“告诉你爹,祖父宁可让飞鹄一生不娶,也不会让右相府的小姐成为我步家媳。”
步三忙说知道了,心中却在想着:爹,儿子已经尽力了,别怪儿子。
步忠君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记住祖父的话。右相此人居心叵测,且奸猾的很,惯常做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事。这个人,每做一件事前都要掂量一番。有利可图他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他从来不干。”
“祖父,您的意思是……”
“你爹是个大老粗,只会打仗,不会看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很容易被人绕蒙。右相突然有所动作,有意拉拢你爹,定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这是在拉拢各方势力,尽量让自己保持中立,之后想办法让各方势力互相牵制,他好借机保全了自己,并混水摸鱼地肥了自己的腰包。”
步五认真地记进心里,并说道,“祖父,今日上午彥公子一行人在南城门遇刺了。听说芸郡主伤的颇重,六王爷暴跳如雷地要杀人。至于彥公子,一反他低调的作派,竟是调集了多方人马在搜查、追捕刺客。以您之见,这二者之间可有联系?”
步忠君捋着花白的胡子不说话。
“听说忠武侯之女遇险,许多百姓模样的男子手持棍棒聚集到了彥公子的宅园前。那些人声称,要日夜保护古小姐。”
步忠君捋胡子的动作一顿,感慨起来,“不枉古云虎善待他们一场。”
步三不解,“祖父,您在说什么?”
步忠君,“错不了。那些人定是得过古云虎恩惠的退伍兵丁。唉!可惜了一个奇才。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虎狼卫至今无人能超越。如果他没有英年早逝的话,祖父早两三年便退下来了,而骠骑大将军的接棒人非他莫属。”当年,皇帝是如何的欣赏古云虎,他们几个老家伙可是看的分明。只是,当年的老家伙一个一个都去了,只剩他一个人。
他称赞古云虎是奇才,不仅是因为古云虎的军事才能,还因为古云虎有一种特别能招将士们喜欢的魅力。如今,他死了多年,他的女儿遇险,居然还有人肯站出来,愿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来保护他的女儿。除了他古云虎,这世上估计无人再能做到这点了。
舒苑中,青舒守在芸郡主的床边,亲力亲为地照顾还没清醒过来的芸郡主。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一位娇蛮、任性的郡主舍身相救?
民间名医、宫中请来的几位御医,说法相同。芸郡主所受这一箭,虽然没有伤及心肝,但因箭头带有倒刺又没入身体太深,郡主又是娇贵的,好起来并不容易。现如今,失血和箭伤令郡主昏迷不醒。若今晚郡主不烧、明早能醒过来,剩下的就好办了。可要是郡主烧起来了,明早又醒不过来,那就麻烦了,而且是麻烦大了。
青阳带着青灏和洛小荣过来了。他们三个站在内室的门槛之外,由青阳代表发问,“郡主好些了吗?”
青舒闻声回头,自床边摆的椅子上站起来,走了过来,“看着还不错,一定会好起来的。”
青阳点了点头,然后把藏在身后的手拿到前头,使得他手中拿的小册子现于人前。
青舒不解,“做什么?”
青阳把小册子塞到青舒手里,“姐姐,这是你给我们写的故事册子。郡主既然喜欢,那就送郡主了。姐姐,你不生气吧?”
青舒会心一笑,摸了摸他的头,“不生气,姐姐并不生气。”她回头,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芸郡主,说道,“青阳,郡主爱听故事呢!你们几个,过来,都坐到床边去。把你们知道的故事一一讲给郡主听。觉得讲不好的,照着故事册子读也可以。”
洛小荣扑闪着明亮的眼睛问,“姐姐,郡主还在睡,我们讲故事,能听到吗?”
青舒,“听的到的。你给她讲,多讲几个,她听的高兴,说不准一会儿就醒了。”
青阳他们对青舒的话深信不疑,三个人挤到了床前。可他们遇到了问题,那就是谁该讲故事给郡主听。
青阳小大人似地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立刻有了主意。他先讲一个故事,然后青灏讲,再之后才是洛小荣。三个人轮一遍就是讲三个故事。若郡主还不醒,他们再轮一遍就是了。
看着三个弟弟排排坐了,一人抱了本故事册子,按顺序认真读的模样,青舒看的高兴,沉闷的心绪好了一些。
这时,小欢走过来,在青舒耳边低语,“小姐,公子进宫去了,要您不要担心。”
青舒颔首,守在一边看青阳他们读册子上的故事给芸郡主听。
另一边,周伯彥进了宫。他先去御书房拜见了皇帝,禀报自己刚出城便返回的理由。而后,他去往太后的宫殿。
小太监禀报过了,太后宣周伯彥入内。
周伯彥见过礼,并不等太后允许,径自入座。他的这种行为是否会惹恼太后,他不在乎。“回太后娘娘,下官出得南城门,突然遇到了刺客。当时芸郡主受了重伤,下官不得不更改行程,返回城中找大夫救治芸郡主。”他的一句下官,是在告诉太后,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太后面有关心之色,“御医已经禀报过了。快说说,芸儿醒了没有?”
“回太后,郡主还未醒。不过,下官却追查到了刺客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