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庆帝算是一个勤政的皇帝,一般下朝之后,他都到南书房批一个下午的折子。
今日也不例外,只是他还召见了林如海。
“林爱卿,朕命你清查今岁国库的岁入,你可查清楚了?”
林如海是他刚刚提拔的户部尚书,他让其清理账目,也是为了让林如海尽快熟悉政务。
“回皇上,几年岁入已经全部理清,全国所有税务,除去地方、税收衙门截留自用部分,国库入库现银总计是三千七百四十二万五千五百零八两。”
正庆帝眉头一锁,道:“这么少?比去年还足足少了六百余万......”
林如海解释道:“今年黄河中游大水比往年更甚,陕西、山西、河南等地大面积受灾;浙江大旱,浙南五府四十八个县田地几乎颗粒无收,这些地方皆被陛下免除了赋税,农税主要在这两处少了近两百余万两,其他各省份、地方税收平稳,差别互补。主要的缺口来自商税,今年各类商税几乎都有下降,其中盐税差别最大,单此一项,就比去年少了两百余万两。”
“好了,我知道了。”
正庆帝心情有些不爽。他明年还想干很多大事呢,结果国库收入居然少了这么多。
“盐税少了这么多,中间两淮那边少了多少?”
林如海瞄了正庆帝一眼,淡淡道:“一半。”
砰
正庆帝一拍几案,怒骂道:“这个黄世鹏,朕要扒了他的皮!”
林如海卸任后,正是这个叫黄世鹏的接管了两淮巡盐御史衙门。
林如海却道:“微臣倒是认为,陛下若是因此降罪黄大人可能会让黄大人感觉委屈。盐商素来狡诈,微臣在江南八年,都不敢说完全摸熟他们的路数,只能徐徐而图。如今黄大人初一到任就能保证收上来的盐税只比去年少了不到一百万两,可见黄大人肯定夙兴夜寐,用尽了心思。要知道,黄大人收上来的这个数目,可比当年微臣刚到江南之时要多了太多。”
正庆帝想了想,算是接受了林如海的求情,道:“朕也知道他是个忠君之人,罢了,他就不说了,但是另外三个就不可饶恕了。本来每年的盐税就比两淮少的多,今年还敢再少这么多,真该死!”
林如海这次倒不替他们说话了,道:“他们多半是猜到黄大人肯定收不足税银,所以才敢懈怠,一家少一点,几下凑到一起,才会少了这么多。”
“哼,朕如何不明白他们的心思,以为朝廷是这般好糊弄的吗?这次朕绝不姑息!朕这就下诏,将他们三人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陛下还请三思,我朝一共才四名巡盐御史,若是一下子裁掉三个,怕是会引起盐业动荡,于明年的盐税征缴也大大不利,还请陛下斟酌处置。”
正庆帝眼神晦暗不定,对于这种渎职的行为,他恨不得全杀干净。但是他也知道,林如海的担心是对的。
“爱卿所言有理,虽如此,也不能不给予警告。三家当中,哪个缺口最多?”
林如海道:“长芦。”
“好,那就把长芦巡盐御史抄家流放处置。”
正庆帝说完这句话,似乎整个人都舒爽了似的,看着林如海居然笑了起来:“有如海伴朕身边,朕处理朝政长久以来的掣肘之感似乎都消失了,如有臂助一般。看来将如海调入京城,是朕早就该做的事了。”
林如海跪地道:“陛下厚爱,微臣惶恐。”
“起来吧。”
正庆帝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见林如海不敢和他再论年轻时候的交情也不勉强,只道:“今后户部之事还望爱卿多费心思,如今俄国哥萨克蠢蠢欲动,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朕要一个足余的国库。
往后,但凡不必要的开支,爱卿皆需尽力驳回,必要的,也需酌情缩减。有人不服的,让他们只管上书,朕替您撑着。”
“是,微臣领命。”
林如海躬身受命,心中却想到:朝中人人猜测陛下对哥萨克兵指塔塔尔一事的态度,陛下也一直未表露想法,朝中大部分大臣都是主和的,甚至有人连和亲都提上了御案,如今看来,陛下怕是主战的啊。
“星月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