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不会再为他掉一滴泪，可是，她睁着眼睛，却有一大颗累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你说你死就死了吧，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冤孽？她在心里说。

这个孩子，你活着，我不会给你留，你死了，我更不会……

孟杳杳来到沐家的灵堂里，灵堂里停着一口楠木棺材，因为没有找到沐雪辰的尸骨，所以里面放着的只是他的衣冠，灵堂上，相框里的黑白照片，剑眉星目的男子，笑起来好似无忧无愁。

一旁还有几个哭灵的姨太太，孟杳杳上完一柱香，缓缓起身，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边用手绢擦着眼泪，边走过来对她说：“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表哥的什么人？”

女孩穿着暖橘色的旗袍，小小的瓜子脸，脸很白净，看起来就知道是富家的千金小姐。

“朋友。”她的声音很甜很脆，很有辨识度，所以，她是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表哥不是叛贼。”女孩边抽抽搭搭着边说，“你相信他吗？”

“相信。”依旧是低沉的声音。

“我叫言雪诺。”女孩说，“表哥明日里朋友很多，但出事之后，能来吊唁他的人很少，你能来，说明你是我表哥的真朋友，我想查出真正的凶杀，为表哥洗冤，你能帮我吗？”

孟杳杳怔了怔：“我……”

她答应了孟祁寒不能节外生枝，速去速回，可这女孩哭起来太让人心疼了，而且好像跟她差不多大。

“算了，我不勉强你，表哥出事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帮助我，可能会为你惹来麻烦，算了吧。”言雪诺擦了擦眼泪道。

“你表哥人很好，待我也很好。”孟杳杳恍然想起，她还在西洲念书的时候，他穿着西装，手捧着鲜花，倚在车门等她，一身白得亮眼的白色西装，沐浴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那一眼，已经恍若隔世。

还有那一日在北平，雪花飘飘，她站在他寓管的铁栏外，他穿着一身英气逼人的西装出来，在他寓管暖气十足的客厅里，她请求他帮助舅舅，虽然为难，但也马上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