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秀自然想过经历了旱灾,如今再来雪灾,贫苦人家哪里能安生地窝过一冬,可饶是如此,她也没想到,大家居然在这寒冷冬天就出来挖野菜了。
遂,她叹了口气道:“大雪还未化开,哪里能寻到什么能吃的野菜,怕是野味都没有。也不知我们家的那些个棉衣棉布可卖到那些人手里了?”
说完,她想了想又道:“凝香你记一下,回头关照余管事,若是瞧着那实在困难的家庭,不仅棉衣棉布可以无偿给些,吃用也可以支持一二,总得让他们撑过这个冬天。”
余闯是绣房布房的管事,此人是小王庄赵林昔日的手下,管钱粮的,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张曦秀的话一完,凝香立马就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忙道:“小姐安心,余管事卖的那些个棉衣棉布价格都公允的很,也没卖给那些个黑心的商贩。”
张曦秀听了这话,点头道:“当日我并没有想到情况会如此糟糕,只想着大家遭了旱灾,或多或少的家里都会减免些过日子,自然绫罗绸缎就买的少了,棉衣棉布买的多些,这才执意停了上等料子的纺织,弄起了棉布。”
芬芳怕小姐多想,忙道:“小姐这主意原也没错,再说了,我们家也要吃饭,做生意总归要一买一卖才是买卖。”
凝香也跟着道:“可不是,我们也没挣下那黑心钱,小姐可千万别多想。”
发子在外听了,也跟着劝解道:“可不就是这话,在一个,小姐怕是不知道,若不是有我们家这些价钱公道的棉衣棉布,那些人还买不起呢。”
说完,见后头几人沉默不语,发子忙道:“小姐不知道,有些黑心的商户遇上这样的年成,东西都是要加倍的卖,即使不是黑心的商户,人家也得加上一成或是两成的价钱。”
张曦秀见仨人齐齐劝上了,不由的笑道:“你们也真是的,当我是瓷娃娃,碰不得?这些理我懂,只是有些担心那些个熬灾年的人。”
听的她这话,大家都算是苦日子里熬过来的人,遂,都沉默了。
张曦秀见他们如此,觉得自己没事找事地惹人不痛快,忙又问道:“此处离报恩寺还有多远呀?”
发子看了看路,道:“我们刚过了三个庄子,还没到上大路的岔道口呢。”
报恩寺和西峡堡之间隔着一条往西北大营的路。
还没上大路,张曦秀也就不问了,点了点头,放下帘子,对芬芳和凝香道:“我眯一会,你们看着点,到了大路口喊我。”
两人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在大路口醒,只忙忙点头应下了。芬芳还细心地将车底的熏拢看了看,见火力还算旺,便放心了几分。凝香也赶紧给张曦秀裹了裹皮夹被。
车已经行了很远,到大路口也不过是一会的功夫,不过,他们这还没到大路口,就被人给劫住了。
亏的发子赶车功夫好,被人突然拦下,他还能稳住神将车停好,不然张曦秀铁定要挨撞了。
心里有气的发子,口气很是不好地对拦住他的人喝问道:“干什么呢,有你们这样拦车的吗?”
来人也知道自己突然出现是有些不好,可他等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一时见了马车,激动了些,遂忙陪笑道:“是我不好,这位小哥可千万别生气。”
发子见他态度尚好,穿着也体面,怕是哪个庄子上的管事,便缓了语气道:“你这是?”
来人忙接话道:“唉,我一早赶了骡子出来,不想,下车方便了一下,骡子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里离大路不远,我想着怕是谁给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