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叶倾嫣有些沙哑着说道:“我想静一静了”。
她转身向屋子走去,淡淡道:“默溟,将这床被褥扔了,把巧儿葬了”。
默溟点点头,对景心语说道:“景郡主请回吧,我家小姐要歇息了!”
默溟心中也不免无奈。
少主...
终究是没要了景心语的命!
此事,便是准备就此揭过了!
景心语没有理会默溟,而是泪眼涟漪的看向了千悒寒,却见千悒寒直接起身,脚下微动,便一跃而起离开了叶府。
景心语垂下恨意难消的眸子。
看来王爷也对自己心生嫌隙了!
叶倾嫣!
你给本郡主等着!
今日之辱,我定加倍拿回!
千悒寒走了,景心语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她看了眼跌坐在地的常文书,冷声道:“还不走么!”
说完也离开了叶府。
常文书听后立刻爬起身来,追着景心语跑了出去。
“郡主!等等我啊!”
她是真害怕千悒寒去而复返,再将她们这些人全杀了。
叶成连见此,本着独善其身,便也悻悻的走了。
袁巧悦叹了口气,看了看默溟道:“嫣儿这境地...太过悲惨了!默溟,若有事,你一定要来袁府寻我,切不可让嫣儿自己挺着!”
说完袁巧悦垂着头,一脸心疼的离开了叶府。
倒是默溟,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家少主子...
悲惨?
悲惨?!
别人不悲惨就不错了好么!
她家主子将少主宝贝的跟眼珠子一般,平日里,吃穿用度哪个不是稀世罕见之物,若不是少主子非要亲手报仇,主子抬手之间,丞相府已经化为灰烬!
她家少主子到底哪里悲惨了?!
至于那景心语,这样心思毒辣的好友不要也罢,即便是有一天她跪着来求少主子,要与少主重归于好,她家少主子还不稀罕呢!
袁巧悦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家少主悲惨了?!
默溟撇撇嘴,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首。
她才悲惨呢!
她看了看孟玉,眯着眼睛,杀意渐渐显现。
敢污蔑她家少主...
死有余辜!
又侧头看向巧儿。
至于巧儿...
那日便是她鬼鬼祟祟的溜进了房间,偷走了少主的白玉簪子!
殊不知,一切都被她尽收眼底,当时没有将她抓住,不过是要看她,到底要做什么罢了。
巧儿从房间偷出了簪子后,便交给了孙姨娘,而孙姨娘嘛...
便是等着景心语派人来拿!
默溟早就从孙姨娘那里将簪子掉了包,换了一个样式差不多,做工和玉质却相差许多的簪子。
而后,果不其然,景心语其实一直与孙姨娘联系着,而孙姨娘虽不知她是谁,可为了对付叶倾嫣,便一直在按照她的指示做事。
景心语拿到簪子之后,便交给了百木,对百木说这是她的簪子,言语中稍加暗示和利用,百木便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将那簪子放回了自己的住处,最后被景琰帝搜了出来。
一切都是景心语的预谋,却皆在叶倾嫣的掌控之中。
默溟面色渐冷,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葬?
仍乱葬岗算了!
入夜。
空旷的房间之中,一名男子正站在窗前望着皎洁月光,只是那紧蹙的眉头不难看出,他心下十分着急。
不多时,一名黑衣男子走来,恭敬道:“主子,失败了!”
那男子猛然回神,眼中戾气浓重。
“又失败了!”
黑衣人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硬着头皮道:“是,仍是与前几次一样,无一人生还!”
许久,那男子才渐渐平息怒气,冷声道:“还是无法确定他身边有几名暗卫?”
那黑衣男子只好点点头道:“是!”
他们已经派出百余人去刺杀千悒寒,前前后后一共七次,一次比一次派去的人多,可仍然是无法伤及千悒寒分毫,当真是见了鬼!
传说千悒寒运筹帷幄,战场之上叱咤风云,百战百胜。
否则也不会在八年前,以那般雷霆之势便...
灭了两国!
想起八年前,这黑衣人仍是脊背发寒。
对于大徐和凌祁,千悒寒就是一个噩梦,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
可对于千悒寒自身的武功...
外界却是毫无传言!
谁也不知千悒寒武功如何。
只是...
既然没有传言,想来就不会太过高强!
像那溟幽谷的君斩,武功登峰造极,轻功出神入化,神龙见首不见尾,自然是早已人尽皆知。
太过出众的话,根本就瞒不住!
所以想来,千悒寒应该是武功平平。
况且,千悒寒在景琰也有些时日了,出手虽然不多,却也不难看出,武功虽然不俗,却万万没到绝顶的地步。
可为何他们多次派出数十名高手,就是杀不了他呢!
那黑衣人说道:“主子,依属下之见,千悒寒权势滔天,自然惜命!段是不可能如他所言,只带一命暗卫来景琰的!”
那千悒寒口口声声说只带了一名暗卫前来景琰,可前些日子,还不是又蹦出了个神医墨问?
见主子并未发怒,黑衣人继续说道:“况且,千悒寒随身带着墨问,便足以说明,他十分珍惜自己!所以属下以为,他应当是武功一般,可身边定然不乏高手随身保护,什么只带一名暗卫,分明是糊弄人的!”
那男子听后微微点头,倒也觉得有理。
若千悒寒身边当真只有一名暗卫,如何他派去了这些人,千悒寒还能完好无损呢!
想来,全是假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对于千悒寒,他还需,从长计议!
第二日一早。
叶府。
默溟进来时,叶倾嫣已经起身坐好。
“少主,今日可要出去逛逛?”默溟笑道。
叶倾嫣抬眸看向默溟,缓缓说道:“默溟...去查查千悒寒吧!”
默溟徒然一顿。
惊讶的看着叶倾嫣。
去查......
千悒寒!
“少主...您...您要查凌祁摄政王?”默溟仿佛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
叶倾嫣微微点头,轻声道:“我要知道千悒寒所有事情!”
在默溟惊愕的目光下,叶倾嫣咬重语气道:“但凡你能查到的!”
默溟愣住,那表情比哭都难看。
千悒寒,哪是那般好查的!
若要详详细细,事无巨细的全部查到,想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许久,默溟才点点头,说道:“属下知道了,少主”。
叶倾嫣听后便转头看向窗外,并未做声。
神色难辨。
默溟却是暗暗叫苦,我的少主子哎,您查谁不好,非要查千悒寒!
您这不是要了属下的小命么!
景琰皇宫。
景琰帝最近几乎被叶倾嫣的事情闹的头晕脑胀,每日担惊受怕,生怕她哪日死了或者是被毁了。
那般的话,千悒寒的怒气,可不是他能平息的!
而如今,终于是有一件喜事让他能喜上眉梢了,也难得的开怀大笑了。
此时,景琰帝正含笑的看着下首的穆司贤。
原因是,四皇子妃田姗,生产了!
昨夜里,田姗生下一名男婴,今日一早,穆司贤特意入宫请景琰帝赐名。
要知道,这可是景琰的第一位皇孙,也是景琰的皇长孙!
景琰帝龙颜大悦,将钦天监的人也传来了,最终赐名,穆宁安。
有宁和安乐之意,也有宁国安邦之期!
可见景琰帝对这位皇长孙有多喜爱。
当日早朝,景琰帝便下旨,举国同庆,三年内减赋税一半。
叶倾嫣得知后倒是诧异,从上次宫宴,景琰帝对她的所作所为,便可以见得,这景琰帝品行不端!
如今看来,为君之道却是尚可。
倒还设身处地的为百姓谋一些利益。
想起上次之事...叶倾嫣苦笑。
上次宫宴,她装作中了催情药去休息,叶兰雪本是想让孙祥帆毁她名节,可来的人...
却是景琰帝!
还真是要多亏了她的好友,景心语呢!
那日景心语也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更是知道叶兰雪对她一向不安好心,可明明知道,景心语还是任由叶兰雪将她关进了屋内。
凭借景心语的聪慧,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叶兰雪是在设计自己呢!
她相信了叶兰雪的话转身离去,不过是误导叶兰雪罢了,而转眼,景心语便将自己中催情药的事,告知了景琰帝。
景心语儿时时常在宫里住下,陪伴太后,和景琰帝也十分熟悉,景琰帝是什么为人,景心语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装作随意的透露给景琰帝自己的状况,无非是怕叶兰雪找的人不够势大,无法成功罢了。
而此事若换成景琰帝来做,自然是万无一失!
只可惜,景琰帝的暗卫,遇到的是溟幽谷的暗卫!
而景琰帝,遇到的是自己。
高下立现!
所以景琰帝才并未得手。
叶倾嫣苦笑,回顾这几月里发生的一切,景心语一步一步的对付着自己,的确是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啊!
罢了...
既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恩断义绝罢了!
这几日,举国同庆,四皇子府的贺礼堆积成山,皆是些小孩子的玩意。
各府上投其所好,几乎将小皇长孙的用度之物送到了成年,四皇子的府管家收礼都收到了手软。
这一日,穆绍传入宫,直径去了皇后宫里。
穆绍传是正宫皇后所出,正了八经的嫡出皇子,其实理应被立为太子,只是当朝太后便不是皇后出身,所以景琰帝也并非嫡出皇子。
而景琰自古以来,也并非是立长不立贤的规矩,所以这太子之位最终会花落谁家,还要各凭本事了!
穆绍传紧蹙眉头,进来后便不悦的坐在了皇后的身旁。
皇后见此,对一旁伺候的宫女摆了摆手,几名宫女立刻识相的行礼退下。
“传儿,母后不是说了,凡事莫要表现在脸上”,皇后责怪道。
她又怎会不知穆绍传为何不悦呢!
无非是那穆司贤生下了皇长孙。
她也是未有想到,那田姗倒是个有福气的,前些日子她也看过田姗那肚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女婴,却未想,倒真当是个小皇孙。
陛下如今龙颜大悦,对穆司贤自然是和颜悦色,偏爱一些了。
她又如何不气!
这几日宁贵妃那贱人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对她也越发不敬。
四皇子穆司贤便是宁贵妃所出。
宁贵妃一直以来都与皇后不睦,穆司贤与穆绍传更是在朝堂上斗的不可开交,这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之事了。
朝中大臣现在也分成两派,一派辅佐穆绍传,一派辅佐穆司贤,两边可谓是势均力敌,高下难分。
那八皇子穆渊的身边倒也有一部分追随者,只是他那生母柔妃,生前便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主,所以即便她母族薛太傅十分权大,那柔妃也一直柔柔弱弱的,从不争抢。
而随着四年前柔妃的病逝,薛太傅便就越发少理会朝堂之事了,虽说他官至一品,与陛下年少时有师生之情,可因为痛失爱女,一蹶不振,便就再无从前的意气风发了,终是在两年前退出朝堂,颐养天年了。
那穆渊也是个不争气的,虽才能不输穆绍传和穆司贤,可奈何胸无大志,倒是风流随意,洒脱不羁,那府中女子比穆绍传和穆司贤的后院加起来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