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主任,在哪弄的,你不能一人吃独食。”
这些驾驶员都是给县领导开车的,个个都很牛气,虽然侯卫东是他们曾经地领导,现在也还任着新管会的一把手,他们却随意开着玩笑,并不拘谨。
侯卫东大开吃着馒头,含笑不语,弄得大家打牌也没有了心思。过了一会,一个五十来岁的健壮妇女,挑着一个盆子,里面全是面条,她地儿子是初中生,是上青林地文化人,如今是狗背湾石场地记帐员,每月拿一千多工资,全家人因此对侯卫东极好,当侯卫东说要弄点饭,当家人就一声大吼:“娃儿妈,下面条,放十个鸡蛋。”
大家吃着面条,狠命嚼着鸡蛋,杨森林的驾驶员三十来岁,是部队才转业回来地,以前在部队跟师参谋长开过小车,技术很不错,也懂规矩,他夸张地道:“妈妈的,这个鸡蛋面怎么这样好吃,我吃了三碗了。”
任小蔚端着个粗碗,吃得挺香,她道:“侯主任,再煮一盆,估计几位领导就要出来了。”侯卫东对那位妇女道:“我们领导去里面打猎,肯定有收获,你去烧一锅开水,等会帮我们收拾野鸡。”
那妇女领了任务,欢天喜地走了。
任小蔚看得瞪眼,道:“侯主任,我真佩服你,现在干群关系很恶劣,你怎么威信这么高。”
镇政府是最基层政府,直接与老百姓打交道,落实党的政策全靠这一帮子人,“收粮摧款、刮宫引产”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九四年财税改革以后,基层政府财务的困窘立刻暴露无疑,镇乡政府为了维持运转,又层层加了码,所以,干部与群众的关系对立情绪十分严重,“防盗与防干部”成为了不是笑话的笑话。
正因为此,任小蔚对侯卫东奇怪的威信很是不解。
“其实老百姓最好对付,他们是农村户口,除了薄薄的土地,就一无所有的,在数十年生存压力之下,他们是最讲现实的人,凡是给了他们实惠,他们就真心拥护,凡是要从他们手里拿钱,他们就敢弄刀子,敢闹出**。”
“那这么说,你在上青林给他们带来了实惠。”
侯卫东骄傲地道:“这条路是我发起修建的,没有公路,上青林是益杨县最穷的地方,有了公路,这里靠山吃山,许多农家生活有了飞跃。”
又道:“城郊附近的农民与政府关系最差,原因也很简单,城市要发展,必然要用地,在我们这种发展水平的县级城市,这是无法解开的矛盾。”
侯卫东侃侃而谈,任小蔚是真心真意地听着。
张木山、杨森林等人从森林里钻出来,扛着枪,手里提着一只野鸡,笑得很灿烂,走到近处,张木山道:“我把人约出来,就给杨书记打电话。”
侯卫东不知张木山要约谁,但是从直觉上,应该是约省城里的要害人物,张木山是民营企业家,能发展到这种程度,早已是手眼通天,为一位县委书记活动,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这一次侯卫东猜错了,以杨森林的背景,他根本不需要张木山来牵线,张木山所约之人,是岭西另一位实力雄厚的民营企业家。
晚上八点,将张木山送上了高速路,侯卫东陪了一天客人,累了,便回到沙州学院的家里,正在喝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不知疲倦地叫了起来,侯卫东实在提不起兴致,第二次铃响,他才将手机拿了起来。
侯卫东忙道:“粟部长,不好意思,刚才我在卫生间里。”粟明俊道:“我在益杨的那个步行街,你有空没有?”
听说粟明俊在益杨,侯卫东抓起手机就朝外跑,在步行街找到了粟明俊,两人就直奔重庆江湖菜馆。“这一次沙州纪委牵头过来的,是一个调查小组,我是里面的副组长。”
“什么事,要你亲自出马?”
“有一封检举信,检举马有财的,省里、市里收到很多,昌全书记很重视,责成纪委济书记牵头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