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韫一夜未眠,刚听完贺云初的病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蔡柄又往上赶,他难得克制不住脾气:“有什么事滚进来好好说!”
蔡柄停下步子,先觑了一眼贺云初的情况,见脸色比自己昨天离开时好一些了,才委屈道:“小主子闹腾,您也知道的。”
平安被动静吵醒,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自己睡在娘亲身边很惊讶,随即又高兴起来。
她好多好多天没有跟娘亲在一起了。
不由地咧开嘴笑着看向卫司韫,觉得这个叔叔是个好人。
卫司韫被她看的烦躁,本就不是个心思妥帖的人,若不是为了贺云初,这个小东西的脸他是绝不想看见的。
可是对方睡醒了朝他软糯糯的笑,倒真的比自己那臭小子要省心的多。
卫司韫回过神来,问蔡柄:“到底怎么了?”
他知道肯定不是乐瑥的人身安有问题,否则蔡柄才不可能是这副神情。
看似是惊慌,实则是来诉苦的。
蔡柄不明所以,继续向卫司韫倒苦水:“小主子这会儿还闹着呢,不肯下马车,昨儿半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到半夜起来将车夫的头发给剪了,这会他自己还委屈上了。”
说起这个小主子,蔡柄那是相当的痛苦。
他不懂为何这么沉稳的主子和这么灵动的七小姐,能生出那样一个混世魔王来。
前些日子卫司韫在的时候还好一些,乐瑥除了最开始不习惯,老闹着要找莫景行,被卫司韫狠狠整顿过一番之后,就不大敢在他面前造次。
但也仅仅是不敢在卫司韫面前造次而已。
只要卫司韫不在,苦的就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小主子不能打不能骂,只能顺着哄着。
可惜那位小主子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哄根本没有用,凶的他们一帮下人又都不太敢。
于是卫司韫离开这几天,亲卫都被折腾的叫苦不迭。
动不动就找不着人,小主子不爱说话,找翻了一屋子人也不知道怕。
好不容易蔡柄来了,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蔡柄好歹在卫司韫身边呆的久,清楚卫司韫的脾气,也不会像别的下人对乐瑥那么客气,昨夜接上人后就训斥了几声。
哪想这祖宗就不高兴了,半夜起来将车夫的头发给剪了。
蔡柄也就是因为要负责安防没有留在车内,所以头发躲过了一劫,不然,恐怕第一个留不住的就是他。
方才马车一停更是,蔡柄要将人抱下来,乐瑥似乎知道卫司韫在这,死活不肯不下来。
这会儿还在车上闹着呢。
卫司韫根本不惯着他,冷声冲蔡柄说:“强抱下来,再找把剪刀过来。”
蔡柄一听有人撑腰,一个顿都不打,赶紧去了。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声音,乐瑥似乎是被人勒抱着,嚷嚷着:“放开我!”
平安从被褥中坐起,好奇地望向门外,一只手还抓着贺云初的袖子。
后者依旧无知觉地躺着。
蔡柄将乐瑥夹在腋下就进来了,他两只小短腿不断地蹬着,平常被编成辫子的小发尾零散着,遮着那张酷似卫司韫的脸。
卫司韫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双手抱臂看着自己的讨债鬼儿子。
蔡柄将人放下来,一只手制住,另一只手将剪刀递给卫司韫。
乐瑥下了地就想往外冲,被卫司韫一捞就抓在手里,夹在了膝盖中间,挣脱不了。
“坏人!”乐瑥作势要咬他,头一偏,看见了床上的贺云初,愣了。
这几日乐瑥总觉自己无着无落,莫景行不见了,那日在暗道里碰见的女人也不见了。
——只剩一个很凶的亲爹。
他不高兴,所以使劲地闹。
这会儿见了贺云初,有点开心,还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