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有很多认为成绩最重要的偏激家长,反而很认同这种方式,他们觉得这很公平,对自己的孩子说:‘别抱怨,你不想交钱,那你就拼命学习!考进前一百位,就没人收你的保护费!’所以,学校的这种做法,反而是在用狼性教育培养孩子的典范。”
单慧和梁永和听得目瞪口呆。
单慧哼了一声:“幸亏我是女生。”当然,她也不差这每月四十块钱,她每天光开宝马gT满大街瞎逛消耗的油钱就最少是这个数。
于果饶有兴趣地问:“那每一年级的老大之间是什么关系?管理与被管理?还是各管各的?”
司机说:“你问我就对了。别看我不是大荒镇的,但我家一个亲戚的孩子在那里读书,所以我才萌生了把孩子也送过去的念头。我那亲戚的孩子说,高三的级部老大最大,虽然之间并没有金钱上的交流,可高一老大要尊敬高二老大,高二老大要尊敬高三老大。
“如果你不尊重上一届老大,上一届学长老大也是可以挑战学弟老大的,学弟老大如果输了,就不能继续当老大了,需要新人上位。每学期开学都有一次冲击老大地位的机会,即便上学期输了的选手,下学期一开学,只要有兴趣,也可以重新报名参与。
“当然了,新来的转校生,即便不是在开学期间转校来的,也一样可以挑战本级部老大。反过来,学弟老大却不能主动越级挑战学长老大,只能接受挑战,即便赢了,依然是本级部老大,变不成学长所在的级部老大。
“但是,如果有学生学习成绩不在前一百名,又不想交保护费,那他就必须挑战自己级部的老大,只要能三局连续平手,那就可以不交,要是赢了,可以当老大,也可以选择不当老大,只是不交保护费。
“不过,你们想啊,哪里还有这样的傻瓜,既然都能当上老大了,还不想当,这不是等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放着好好的年薪十五万和威风八面的地位不要,只想要不交保护费,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梁永和说:“我不这么觉得,当了老大等于成了众矢之的,要随时面临来自各个方面的挑战,夜不能寐呀!”
单慧撇了撇嘴:“又不是要被暗算下毒之类的,他面临的挑战也是正大光明的好不好?”她本想说“老师你也太胆小了”,但总算觉得梁永和老实巴交,这话还是不出口为好,也就吞了下去。
于果却说:“我个人觉得,这并不冲突。十五万的年薪放弃了虽然可惜,但如果这建立在剥削和压榨的基础上,那不要也罢。如果不交保护费是因为向往自由,放弃十五万年薪和统治者的地位,是因为向往正义,那这选择也没什么不对,反而很高尚。”
单慧就欣赏于果这一点,眯着眼睛看着他。
但司机却不以为然:“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一腔热血和莫名其妙的正义感。等你自己当家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需要自己张罗的时候,你就会深感正义和自由的无力和无助了。你需要的,正是你一直不屑一顾甚至唾弃的权力和金钱!
“当这种老大并没什么可羞愧的,你不当,还有别人当,你不当也不能改变什么,你当个好老大,反而是对大家负责!你也甭用这种眼神来看我,咱俩各自保留观点十年,十年之后,我还是这个观点,但你说不定就会变成我这种观点,咱们让时间来证明!”
单慧听了,笑嘻嘻地对于果说:“于爱国同学,我很看好你,不如你一去就挑战老大的地位吧!”
于果摇摇头:“我才没兴趣。”可他陡然想到,如果当了老大以后,能更有权力,更接近校领导层,甚至取得曹校长的信任,那就真的事半功倍了,于是心念一动。
司机却说:“可别,你可别撺掇这小伙子干这事儿。大好青年的,好好学习是正经。连身材高大威猛的,都不一定能当上老大,何况是你这浑身没几两肉的小子?而且,我听我亲戚说,这几年,大荒中学来了不少练过武功的学生,真打起来,小心没命啊!”
梁永和浩叹一声,说:“这世道,太多不公,我们人微言轻,只能坚守自我……”
正在感慨之中,车子已经驶入了大荒镇管辖范围之内,可忽然现,前面有辆丰田霸道在慢悠悠地开,而已经绿灯了,它却始终摇摇摆摆,就是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