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竟然毫无惧色,不疾不徐地说:“是,你准备好了么?”
何蟾华沉默几秒,哈哈大笑起来,他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喜欢将情绪外露的人,由此可见,他真觉得这太可笑了。他的手下很多,足足有三十多个男生,见老大笑了,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赵诚的表情始终有点阴森,仿佛看守所里潮湿黑暗的空气,已经将他脱胎换骨:“何蟾华,那就开始吧。各位,做个证明,我要跟何蟾华单挑!”
何蟾华强忍住笑,问:“你到底哪儿来的勇气?我认识你,二班的书呆子,叫赵诚是吧?被冷广涛揍了一顿,进了看守所,就以为自己牛逼得不得了了?你以为格斗水平的高下,是靠你去一趟看守所呆着,就能大幅度提高么?你当你是赛亚人?”
赵诚活动好了筋骨,说:“我提醒你,现在已经是开打的时间段了,你要是输了,别不承认,或者说是我偷袭你。”
何蟾华大乐:“我不是个不谨慎的人,可我对付你,还需要怕你偷袭吗?来来,我让你先动手!别说你打败我,你就是能把我打倒在地,就算是我输了!怎么样?”
赵诚在他这个“样”字尚未落地的一刹那,骤然狂吼一声,冲了上去。于果与他相距甚远,也能看到他目光中犹如疯狗一般的狂暴和决绝。周围的看客们,无论是何蟾华的团伙成员还是普通的学生,都在那一瞬惊诧莫名。
当事人何蟾华眼里的冲击力更大,他当然也没想到赵诚的瞬间爆力有这么大,可他自幼苦练空手道,技艺精湛,也擅长瞬间爆力道,而且度极快,对于赵诚这样根本没有武功根基的人,更可以后先至。
因此,何蟾华适才说“只要我倒地就算输”,绝非狂妄之言,他极快地当即腰间一顿,右手以掌状斜劈下来,正对着赵诚的脖颈。
于果看在眼里,心中一急,觉得这何蟾华嘴上说得好听,但下手毒辣,简直是要人命,自己在这个距离仍然可以救了赵诚,但那就要显现出骇人听闻的人力量和度了,在这一瞬他的心念如电,思维翻滚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次数,可却一直难以抉择到底救还是不救。
关键是,值得不值得。
尤其是赵诚看自己那一眼,于果总觉得那一眼过于阴冷,甚至隐隐酝酿着憎恨。自己怎么会招致赵诚的憎恨呢?
可是,偏偏就在此时,赵诚却四肢并用,一下子抱住了何蟾华的胳膊,虽然赵诚瘦弱,但怎么着也有一百斤上下,何蟾华的一条手臂哪能承受这样的重量,立马就耷拉下来,甚至使得整个身躯都摇摇欲坠。
这一下惊变猝不及防,别说出乎何蟾华本人的意料之外,在场所有人,无论是懂武术的人还是门外汉,全都震惊莫名。
何蟾华毕竟是从小浸淫空手道,是连日本教练都夸赞的天才青少年,这时处变不惊,心想:“就凭这一招‘黏’字诀,就想贴近了我反败为胜?做梦!”他不但精通空手道,对柔道也光有涉猎,换句话说,他对于站立技和地面技都很擅长。
然而,赵诚并不是就这一下就黔驴技穷了,他很快如同章鱼一般缠绕到何蟾华的脖颈上,何蟾华怒极反笑:“就你他妈跟我玩儿十字固?”
的确,何蟾华的教练曾经参加过无限制格斗大赛,经验丰富,对各种地面技巧都十分娴熟,不断地培养何蟾华对于锁技的破解,甚至细分到各类体型的对手。
何蟾华正要按部就班地行动,可骤然感到喉咙一紧。他当然不相信赵诚敢用咬或者抓的违规方式引众怒,而且那样做等于自动失去比赛资格,没有任何积极意义。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喉咙被扼住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当即脸憋得通红。
可是,空手道是一门非常合理的武术,何蟾华也一样能通过周身力再次给自己的上身肌肉提供一次气息,但当他看到赵诚那双血红的眼睛时,蓦然感到一阵阵阴风惨惨的恐惧。
啪啦一声,战场上的形势吮吸万变,何蟾华就这么一犹豫,在千钧一电光火石之际,身体失去了平衡,就被赵诚压倒在地。
众人大哗,因为之前何蟾华说过:“你能让我倒地,就算我输”,这一点何蟾华也没忘记。何蟾华本不是一个出尔反尔食言而肥的小人,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倒地,剧怒之下,恼羞成怒,也不管不顾了,双拳齐,又狠又重,连续砸在赵诚的头部和脸部。
于果心里一紧。他一向看淡了生死,是真正的冷酷,但从来不缺乏必要的人情味儿,赵诚很像当年的自己,这是他对赵诚充满好感的基本原因,因此,赵诚眼下受到重击,很难想象不会出事。
果然,赵诚班里的班长大喊:“何哥!学校规定会武术的人和不会武术的人单挑,要点到即止,你别打坏了他呀!”
何蟾华确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用仅有的意识在心中怒骂:“我**!你喊什么?你他妈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快被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