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问:“对了,姜家五兄弟,跟你应该没矛盾吧?”
洪万朝轻蔑地说:“我不愿意显得明显鄙视任何人,可你拿一个村霸家族来跟我比,这还能算是看得起我么?咱俩才是同一级别。姜家五兄弟,给仲老四一个人提鞋都不配。”
于果却针锋相对地问:“是吗?那张元兴呢?叶扬呢?万先行呢?胡谦呢?”
洪万朝脸色陡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果笑道:“我年轻气盛,有些话说早了。关于这些人,以及跟他们类似的人,咱们过会儿再说。总而言之,我把姜家五兄弟给成功吓跑了,这也算是智取吧。”
洪万朝象征性地鼓了鼓掌,说:“当我听说,你装鬼把他们吓傻了之后,我也感觉,装鬼是个很棒的方法。”
于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显然,论装鬼,你比我更胜一筹了。”
洪万朝不爱讨论这个,而是说:“鬼也是你,抓鬼大师也是你,你一个人演了整个镇子的双簧,我不得不服呀。”他反将于果一军:“说说,怎么做到的?穿上白衣服?披头散?满脸是血?”
于果当然不可能说出自己可以近乎隐身的本领,而是说:“在黑夜里装鬼,最方便,因为晚上‘像素’低,别人也不可能很清晰地观察出你的破绽。最重要的是,人心鬼蜮,尤其是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心里本来就藏着鬼。
“而我要做的,也只不过是把他们的心魔释放出来罢了。姜家五兄弟为非作歹,祸害一方,可以说罪孽滔天。而且,越是在文化覆盖率低下的穷乡僻壤,越容易出现这种很浓厚的封建迷信民俗。绿帆比胶东富裕,可南郊却很穷。
“姜家五兄弟与其说是有虔诚信仰,倒不如就是说迷信,因为无论什么教,哪有真正虔诚的教徒一边杀人放火一边祈求自己信仰的神明宽恕自己的?就连在三线城市算顶尖的胶东市郊区,都能出现曹中枢这类人,更何况是二线城市绿帆市最贫穷的县级市南郊县了?
“当然,黑社会到处都是,也不差他们几个,但偏偏在我装鬼的时候,他们一不小心吐露了一个大秘密,就是他们曾经故意用《盲井》那种方式杀害无辜,勒索矿主!这还不算罪该万死?就是在同样黑道的圈子里,这种人也是万死不赦。
“所以,当我成功地找出了他们的心魔,并引其酵恐惧,那就真的不难做到一针见血地把他们唬住。就算他们不是为了彻底悔过而捐献家产,最起码客观上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洪校长,在这件事上,你才能算是黄雀在后了。”
洪万朝眯着眼:“这又是什么意思?”
于果一字一顿地说:“既然说坦诚,那我也不瞒你。我当时就已经打算请老天爷再次帮忙,把姜家五兄弟收走了。姜家五兄弟就算捐献家产,也不能抵消他们邪恶之极的滔天罪过,所以,他们的死是时间问题。
“我本想等到过一阵子,找个最佳时机,可是,偏偏我这个心理,早就被你洪校长给读懂了。后来,姜家五兄弟的死,也被你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而且利用得天衣无缝!所以,我说你是黄雀,这难道还算过誉吗?我看你当之无愧!”
洪万朝微笑了一下:“你能看得懂,我也很欣赏。”
于果摇摇头:“我在事后才能看懂,明显稍逊你一筹,落了下乘。就算你占据黑白两道的人脉和金钱优势,我也不该在前期被你耍得团团转。尽管你我是同类,可我还是感到了深深的耻辱。”
洪万朝笑道:“我也能从你眼里感受到这股耻辱转化成的巨大憎恨。这些情绪化的事,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姜亚鸣祖上传下来的宝贝的?你一没动用挖掘机,二没有挖地道,难道你既能未卜先知,又能隔空取物?”
于果若无其事地说:“洪校长,你我各有所长,你擅长算计人,我擅长找东西,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咱俩擅长的核心东西,都是咱俩赖以生存、吃饭的家伙,你觉得我方便告诉你详细过程吗?找东西正是我的强项,所以我立即答应下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