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心道:“你突然来这么一段科普演讲,还真让我不适应。不过,我现每次在有可能出现危险时,你就会及时开口。这么看来,眼下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却暗流涌动,这工厂里的幸存者们表面上的一团和气,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系统说:“您的眼睛可真毒,那就祝您好运了,也祝那些不长眼得罪了您的家伙们好运。”
范韵琳看上去对毛国兴有些防范,但又不得不夸奖,这种矛盾的心理体现在语言上,会显得很奇怪,又不亲密,又不疏远:“我替大家谢谢你,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领导。”
毛国兴只是简单笑了笑,但其中不乏得意的成分,悠悠地说:“这没什么。另外,你这话说得不对,咱俩都是领导,一文一武,分工不同,不存在谁是谁的领导这一说。”
于果这下有些明白了:“毛国兴喜欢范韵琳,但好在还知道廉耻,没有点破,在乱世中也只是依然保持谦恭的追求状态。而范韵琳想要当领导,甚至想要不屈辱地生存,也得仰仗毛国兴的喜欢带来的威慑力。什么‘一文一武分工不同’?真正的老大就是毛国兴。”
范韵琳觉得自己应该多问几句,不然就好像在敷衍似的,于是,想了想,又问:“找了这么多食物和淡水,很不容易吧?你们跑了很多地方吧?”
毛国兴这次的笑容里,得意的成分就十分明显了,但还是装得很深沉,若无其事地说:“这附近的确找不到市,像样的批店都被其他势力抢光了。但我又一想,何必非要去找市呢?可以找生产食物的工厂啊!咱们这一带,最不缺工厂了。
“而那些养猪和养鸡养鸭的工厂,肯定也不能去,活物很容易被传染,而牲畜可肯定不懂得如何规避传染,多半传染得很快。我们在路上遇到一只变异了的猪,竟然在吃狗的尸体!
“所以我就尝试着去找生产罐头和包装食品的工厂,经过面粉厂也去看了一下,大多数面粉都坏了,我把好的都带回来了。水也是,最东头不是有纯净水生产厂么?我就一起取来了。
“当然,也得给别人留一些,我就没全拿。这附近明白事儿的人,这两个星期都想明白了,互相都知道对方存在,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要是把水都搬走了,咱们会被人围攻的。”
于果心想:“这人深思熟虑,在普通人类里算是正儿八经的强者了。他还有不少优点,这么个人能看上范韵琳,一点儿也没辱没她。在乱世中,这人算很靠谱了。”
可是,于果洞悉人心,也能猜得出范韵琳为什么不同意。
她有她的骄傲,前二十年努力学习努力干活儿,丝毫也不敢懈怠,最终绝不是为了嫁给一个私企车队一个月拿五千块钱的司机科科长的。最起码,于果可以想象,在和平年代,范韵琳恐怕连给毛国兴一个正眼都不会。
于果并不认识毛国兴,实际上,他虽然在工厂里很久,但一直过着不跟人交流的日子,他本性如此,加上这养殖水产品的工作也正好对应了他的性格喜好,他对这种不需要打麻烦交道的工作孤独反而挺享受。
因此,别说毛国兴了,就算毛国兴手下那些人,于果也最多只觉得有一两个眼熟,其他人压根不记得。当然,对于他们而言,许梦这个身份就更加渺小了,谁也不会记得于果的前世许梦。
当然,毛国兴还真是后来才调到于果所在的水产养殖工厂的,说起来,真比于果来得晚。但于果的确在食堂里听人议论过此人。
据说,毛国兴以前是胶东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邓长的司机,当然,在那个年代,对还是许梦身份的于果而言,邓长已经算遥不可及的黑老大了。
只不过后来于果获得重生后大杀四方,邓长对他来说也是蝼蚁般的存在,此刻见到毛国兴,于果的回忆一下清晰了,就好比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后,突然回忆起当年的某个难题,却恍然大悟迎刃而解,一个道理。
当然,在这个支线世界里,邓长就算没被于果轻而易举地杀死,也只有两条路了,要么在贩毒的道路上被僵尸撕碎吃掉,要么自己也被感染,变成了僵尸,随后再在突然出现的阳光下灰飞烟灭。
当时,海边养殖行业竞争激烈,互相倾轧,时不时爆斗殴。本厂领导的座驾高配途观都被莫名其妙地砸过一次,即便修好了,也长期没敢开。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本厂领导横下心来,决定从江湖中招聘能人,便请来了刚刚放出来的毛国兴。起初谁都不看好他,觉得那么多武功高强驾驶技术高的退伍兵不用,找了个几进宫的劳改犯当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