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若无其事地问:“吴猛,好久不见。这位,应该是你的爸爸吴副市长吧?在电视里有见过。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吴猛和吴建业面面相觑,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觉得,此刻是唯一能够逃命的机会!他俩隐约觉得,于果也不是一般的人类,而是跟这帮家伙一样,都是能够飞檐走壁,刀枪不入的怪物!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催眠术,也绝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拥有的!
吴猛知道,现在必须要把所有的尊严抛弃,为了自己,也为了父亲,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声居然失声,使劲咳嗽一声,这才感觉呼吸顺畅,心情平静了许多,颤声说:“于……于果,我……我是被他们掳掠来的,他们……他们非说我偷了机关盒子……”
尽管吴猛的话没头没尾语无伦次,可于果大脑里的信息随时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进行互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眼神严肃和认真了许多,问:“机关盒子?你花五千万买的机关盒子?怎么,这东西炒作起来,成了香饽饽了?”
饶是他冰雪聪明,毕竟关于这件事知之甚少,所以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自己摸索出前因后果,可他的潜意识里,认定这机关盒子不简单,心想:“难道,这其实是一个真正的宝物,我本想折腾一下吴猛,让他破财吃点儿教训,以后别这么猖狂就是了,可却偏偏歪打正着?”
于是,于果环顾四周,淡淡地问:“这么说,这东西并不止价值五千万了?吴猛,看来,我给你推荐了一个不错的古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恨我?”
吴建业已经很深切地感觉到,于果肯定不简单,绝不是世俗的物质所能打动的,也就打消了用重金和前途许诺于果,作为拯救自己生命的条件,而是非常恳切地哀求道:“于先生,犬子无知,得罪了你,现在已经完全悔过了,求求你,把他救了吧!只要救他就行!我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无所谓了,但我的儿子不能死,他再混蛋,也是我儿子呀……”
说罢,吴建业黯然落泪,泣不成声。吴猛看在眼里,面色惨然,也忍不住怆然泪下:“爸爸……其实是我一直在惹祸……一直不懂事,一直连累你,害得你今天受这样的罪……我……我才是真正该死的人……”
其实,如果吴猛跪地哀求于果,于果也未必会答应救他,因为于果对吴猛可以说是深恶痛绝,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可是,吴猛并没有求自己,而是父子俩抱头痛哭,听得十分凄凉,于果心念一动,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当年抱着自己前世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没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感同身受的,因此,于果突然产生了一种微微的怜悯。
要知道,吴副市长的死活,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更不会影响自己的安全,可是,于果突然觉得,吴副市长虽然贪污腐败,却也没有无恶不作,最起码,跟仲民林书记是两回事。基本上,是个手握大权的官员,都有可能横财万贯,但只要不是恶霸,那并不是十恶不赦。
于果想,要是仲书记在这里求自己饶命,自己是绝不会在乎的,可吴副市长此刻展示出的浓浓父爱,陡然轻轻触动了自己心头的一丝心弦。
于是,于果的耐心被延续了,他问:“我是来找一个人的,他刚才应该就在这里,但现在不在了,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或者说,他朝哪个方向去了?”
吴建业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做官多年,政治嗅觉远胜过儿子,便脱口而出:“是那个贾千面吧?他是你的朋友?我虽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知道他走的方向,只要你救了我的儿子,那我就告诉你!”
吴猛心中大骇,觉得父亲这么欺骗于果,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毕竟他们并不清楚贾千面刚才到底往哪儿跑了,当时四面雨雾,电闪雷鸣,到处是蒸腾的白汽,要隐藏一个人也太容易了。
可吴猛此刻决不能拆穿父亲的话,相反,还需要为父亲捧哏,不然的话岂不是惹怒于果?于是,吴猛忙说:“是是是,我也看到了,但我的条件是,你不能只救我,你必须要救我们两个人!”
于果刚刚稍稍燃起的同情心,旋即被这两父子动辄就讲条件的急功近利的态度给浇灭了不少,微微一笑,揶揄道:“你们俩跟我讲条件?你们继续自娱自乐吧。”
吴氏父子见他突然改了主意,顿时叫苦不迭,大呼小叫起来:“别!别走!我们说!”
于果陡然感到不对劲儿,转过脸来,冷冷地问:“你俩刚才说……‘贾千面’?”
吴猛一听有戏,见他的眼神不善,生怕说错了话,便游移不定地试探道:“是……是啊!这名字……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