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并没有去监督行刑过程。因为他相信,在宫里,还没有人敢在这种事情上玩猫腻。他之所以选择鞭刑,不仅是因为它会让受刑者受到肉体的惩罚,同时也是一种残酷的精神惩罚。
皇帝从心底里恨这个弟弟。不仅仅是因为他太过完美,即使残缺了也依旧完美。更因为他从小到大,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屈服过哪怕一瞬间。
南宫羡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常用一种让人讨厌的眼神看着自己。直到两人阔别将近二十年,再次重逢后,他看自己的眼神丝毫没有变过。皇帝清楚,那种眼神,若用两个字形容,那便是――轻蔑。仿佛在说"你永远都不如我"的那种轻蔑。
皇帝知道除非让南宫羡彻底死亡,否则肉体上的任何折磨,都绝对无法征服这个男人。曾经也想过,可以利用那个潘映雪来摧毁他,但偏偏那女人身后有着坚若磐石的潘家。
那时到如今,只有在精神上折辱他,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些正常人的疼痛。
如果南宫羡到死都没有臣服过自己哪怕一次,那皇帝觉得,自己到死的那天都不会真正舒坦起来。
百官之中,有一部分人跟着一起去了正刑殿。
其余的人,也都徘徊在议政厅外。文官和军方的两位大佬如今都去了正刑殿,他们谁都不敢做第一个离宫的人。
而且他们也都很想第一时间就知道,事态到底会如何发展下去。
南宫羡是被魏子轩和南宫喆一路扶着去的正刑殿。
没办法,面对虎视眈眈双眼血红的潘景元,当时大殿里没有任何一个禁军,敢上前去押送南宫羡。
到了正刑殿,随行的内监将圣谕传达给行刑官,当值的行刑官张柬都吓坏了。
确认了三次,才将自己的副官推了出去,负责此次刑罚的实施。
副官吕菏知道真相后,倒是求之不得。原因很简单,在扬州被南宫羡斩杀的吕国峰,便是他的亲叔叔。
他在执行令上签字画押时,便做好了今日就算抵上自己一条命,也要为叔叔报仇的决心。
当吕菏出现在大殿中时,南宫喆便立刻跳了脚。"怎么是你?张柬呢?"
"敢问南平亲王,为何不能是下官?下官也是皇上亲封的行刑官不是吗?"吕菏不卑不亢的说道。
"张柬呢?"潘竹青面无表情的质问内监。
内监哈着腰,弱弱的说道:"回丞相,张大人今日身体不适,不宜执行刑罚,所以,才让吕大人执行。"
"身体不适?这么巧?让他给老子滚出来!"潘景元在一旁大吼了一声。
"回丞相和大将军,属下已经在皇上的执行令上签字画押,不得更改了。"吕菏带着一脸鱼死网破的表情,说道。
南宫羡虽然看不见,却也讲情况猜了个大概。自己今日命不好,遇到了吕菏。
"罢了,少磨嘴皮子了,到底还要不要行刑?"南宫羡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不用猜也知道,此时天色已经晚了,要是再不回去,映雪该担心了。
吕菏冷笑了一声,便吩咐手下的官吏:"去衣,上刑架。"
话音刚落,两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便走上来要动手去脱南宫羡的朝服。
魏子轩走上去摊开两只大手,将两人一掌拍开。"滚蛋!看谁敢动王爷?俺今日就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