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站在原地,默默的等着他。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歉疚之意。
直到他终于来到面前,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她垂下眸子,嗔怪了一句。"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他用手轻抚她的背,语气中有如释重负的爽利感:"我们一直都在你爹府上,批阅你给的最后一册新政法典。你看,终于算是全部定案了。"
她没有说话,脸上的五官,开始轻微的抽搐。直到憋红了脸,哭红了眼。
"你怎么了?"他松开怀抱,捧起她的脸,关切地问。
"我们不要变法了,他们活该被虐,活该被奴役!活该过的水生火热!"她悲愤的哭嚎,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我恨他们!他们比太子,比牛金宝更可恨!他们不值得你为他们所作的一切……根本不值得!"
将这些心里话一股脑儿的撒泼了出来,她也终于瘫软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抽噎了起来。她真的太心疼这个人了,这世界,为什么就不懂得善待他?
他安静的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安静的承载她这些日子积压如山的崩溃。直到她的哭声终于停止,变成了打嗝一般的抽气。他才轻拍她的背,温柔的问:"哭出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嗯……"她点点头,将脸埋在他的臂弯里。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她颈脖上吻了一下,接着,又贴在她耳畔,用他那可以让人耳朵怀孕的嗓音说道:"我知道最让你愤怒的是什么。可是映雪,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回京城时就对你说过,整个京城都是我的敌人?"
"记得……"她点了点头,嘟囔了一句。
他又接着说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和天下人握手言和。我既不是圣人,也不是英雄。当他们帮我脱下这些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外衣,那我反倒轻松了。因为,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做我想做的一切。"
话音刚落,相拥着的两个人,忽然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稚嫩的声音。
"爸爸!"这是烨儿的喊声。
"爸爸,爸爸!"这是霖儿边跑边喊的声音。
南宫羡夫妇很是吃惊,这两个孩子不是都睡了吗?
转身一看,他俩果然穿着睡衣,拖着脚屐,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南宫羡整颗心都软了,蹲下身子,将他俩一边一个抱在怀里。"乖儿子,想爸爸了吧?"
映雪也感动到重新热了眼眶。小小的人儿,竟然也会担心父亲,担心到睡不着。
儿子们,似乎真的长大了。
"爸爸,嗯……今天来了好多人,要抢走嫂嫂和牛生哥哥!"南宫烨迫不及待的向父亲告状道。
南宫羡将他俩的脸贴在自己的脸颊,温柔却也坚定的说道:"襄王府的人,谁也抢不走的。"
接下来的三天,襄王府所在的竹马巷,每天都在上演着闹剧。
南宫羡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并没能亲眼见到那些暴民。但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他还是调动了重甲步兵,戍守在襄王府外围,以防暴民真的冲击王府。
并且,他临走前,也暗地里嘱咐了岳峰,倘若王妃和世子受到性命之危,火枪兵便立刻开火击毙暴徒。毕竟家人是他最后的底线,
或许是因为有禁军驻守,暴民们的行为,也只局限于喊口号和阻碍交通。
但毕竟是国家一号人物的府邸出了事,短短的三天时间,示威的规模一下子从竹马巷扩大到了将近半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