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冲洗着他的身体，浴池内很快飘起了浓重的血腥味，地面鲜红一片，我和队长跪在血水里，一寸一寸的帮他清洗，那千疮百孔的身躯，每碰到一个伤口就让我的心痛一次。

眼泪汇聚着水流滴在血水里，找到他的时候大家都能忍住悲伤，如今再也控制不住，兄弟们摘下头盔全都红了眼眶，能让这些只流血不流泪的铁血汉子落泪的场景，只有此时此刻。

看着他被砸碎的双脚，我和队长把砸成碎末的骨头一片一片的挑出来，到了最后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大哭出声，队长颤抖着双手把捏碎的血肉清理干净，而我竟是下不了手。

冲掉了身上的鲜血，我扭头看去，船长的面容竟似带着微笑，许是灵魂还未走远，或者就在我们身边，如果虔诚真的能让上帝展现神迹，那我此时便是最虔诚的信徒，只求能在听他叫我一声兄弟。

我颤抖着将他抱起，慢慢的放进浴池，我就坐在边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兄弟，对不住了，这里没什么好地方，好在水还算干净，你就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兄弟们都在这陪着你。”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连成线的往下流。

“你这家伙除了味道臭点，长得丑点，还真没什么缺点，怎么他吗的就这么短命呢？你死的倒是痛快，我们这些兄弟以后怎么在海上战斗，没有你这个混蛋开船，老子会晕船的。”

“还有那盒骨灰，老子就让你办这么点事，你至于的吗？你是想让我欠你一辈子啊，狗-娘养的杂种，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我像个怨妇一样坐在边上絮叨，越说心里越难受，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就剩下了哭声。

因为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退了出去，浴池里只剩我和女神，潘多拉，还有队长四个人。

许久之后，队长起身叹了口气，按着我的肩膀，道：“我们该走了。”

我没说话，定定的看着飘在水面的尸体，真的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来，然后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可惜战场不是开玩笑，我见过了那么多尸体，那么多死亡，始终无法面对自己的兄弟死去。

潘多拉拿过一套崭新的军装和女神把衣服给船长穿好，自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没见过船长穿上凯撒的军服，今天是第一次，却没想到会是冰冷的尸体。

我撕下自己的臂章贴在他的手臂上，看着那灰白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女神走过来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伸手把我拉起，我擦了擦眼泪站在一旁，队长弯腰抱起船长的尸体，一步步走出了浴池。

回到大厅里，数十人趴在地上抱着脑袋一动不敢动，卡尔和芭比拎着枪在旁边盯着，控制他们就是为了隐藏行踪，不然我们肯定出不了这家洗浴中心。

要是被阿巴迪得知炸掉埃尔村的罪魁祸首都在这儿，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我们，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虽然我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该做的还是要做，能保密就尽量保密，如果最终还是被发现，避无可避就只能一战，正好替船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