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傀儡,她走到了殿中,无视旁人的目光,身子摇摇晃晃,眼神空洞。唯有随风而动的罗裙,时不时贴紧她的小腹,消瘦的身子,微凸的小腹在此时看起来格外明显。
不知谁在她的耳后道了一句:“她果真有了身孕!”
她依旧无所动容,继续向前,逐渐越过了线,离高处近在咫尺,众人更是惊了。
“倪妹,还不跪下!”
一声呵斥对着她来,她脚不停,继续向前,一身白衣在此时显得触目惊心,那视死如归的模样着实可怕。
“大胆!”又是一声呵斥,不知是谁在她肩上一压,她不稳跪下,扑通一声,响彻宫殿。
辛辣感传来,逐渐拉回她的知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她眼前摇晃:“倪妹,你要做什么?这么多人在,你还想弑君不成?”
她不明皱眉,闭眼再睁,才看清身前的人,还有周围诸人。
原来这就是左相?这就是早朝?
双膝的疼让她越发清醒,方才之事记忆犹新,又因周海,她连该有的理智都没了。
而现在,她再无希望,更是恨!
“皇上岂容你这死囚直视!”左相被倪妹的无视气得不轻,更见识这女子的不懂规矩,没有教养,一时当众苛责。
“左大人好威武,甚过皇上,皇上都未怪罪,左大人激动什么?”倪妹轻蔑一笑,随之泯灭。左相她早听闻过,能言辩解,两代老臣,公正严明,她的罪名就是左相连连上奏折催促,否则怎会有今日当众降罪?
她虽没见过左相,却从衣冠打扮上认出他,眼神稍瞥,还瞧见左相身后那厮抛妻的苏尚书。
“满口胡言!皇上九五之尊,老臣毫无越俎之心,岂容你随意污蔑!”左相被倪妹一言给呛到,思来想去才怒斥一言,又担心皇上猜忌,声小了许多。
倪妹全然清醒,打量了左相一眼,噙着痞笑:“我不过就说了一句左相声大,有何不可?再说天子之颜,我从未见过,一时被皇上的威严震慑住,足矣证明我的恭敬之心,左相年迈,切莫胡思乱想,以免思虑过多伤身。”
她说话顺溜,瞧着左相要动怒了,对着高处一拜:“草民拜见皇上,更多谢皇上替草民洗清冤屈,如此大恩,让草民一时忘了规矩,差点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她不卑不亢,字字传遍大殿,这次不仅诸人诧异,连皇上眸中也浮现出异色。
缓缓抬头,皇上之眸落入眼中,她急忙错开,再次磕头:“皇上明君,皇后娘娘仁慈,不会怪罪草民吧?”
她故意在皇后娘娘几字上重了几分,好似提醒皇上。
皇上释然一笑,目带欣赏,只言要救她一命,她竟先入为主,让他无法还口。
“什么冤屈?你在说什么?”左相诧异,上前走了几步,盯着她不解,却在皇上与倪妹身上来回看,想看出什么破绽。
“实不相瞒,谋害娄小姐的凶手不是我,草民不得已在毒酒下死里逃生,正是为了寻找证据。”倪妹细细解说,睁着大眼,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皇上也查到线索,在私下查明,早在地牢时,皇上就知晓草民不是凶手,所以将草民安排在柒月宫,等待查出真凶,剩下的,就请皇上告诉左大人,草民实在不知皇上如何查的真凶。”
她连连磕头,也不管众人多惊讶,只稍带试探地看着皇上。
他既要留她一命,这就是机会,没有周海,没有二王爷相助,她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有的就是这张能言善辩的小嘴,她要凭借一人之力,洗脱罪名,唯有答应皇上的要求,暂且放过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