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错乱得不知该怎么放,指尖弯曲,一股热气从手心传来,他的身体离她近在咫尺,贴近她的手心吹着热气,那么急促的模样,让她心有不安,逐渐握紧拳头,阻隔二人亲昵。
恍惚间他抬头,眼神与她对上,她霎时躲闪摇头,缩回手:“没有……”
“要不要青山来看看?”段正骑察觉到她的异色,手指也缓缓收回,虽然没有碰到她的手心,面上的担忧不减半分。
“不用了,没有伤到我,谢谢。”倪妹回避,侧身捧着桌上的茶杯,滚烫的杯壁让她越发清醒。
眉羽颤抖,晶莹剔透,咬着唇,手心捏紧茶杯,顾不得烫与不烫。
她是个罪人,受人抛弃,怎能沉浸在他的温柔下,他是无辜的,她决不能牵连到他。
下定决心,她再回头,目光冰冷:“元烈与你说了什么?”
她的隔阂,让他尴尬的立在原处,随即收手,坐回木椅上,扬唇细说:“简而言之,我娘要活,我得听从他的安排,将兵权一步步落在我的手里,他用我娘控制我,从而将兵权握在元府。”
她淡抬眸,带着取笑,嘴角暗藏着冷笑,反手把玩着茶杯,来回摇晃着茶水,静心神:“他的计划不错,可是你出身低,没有功绩,更没参军,想要把兵权交给你,恐怕没那么容易。他有什么计划?”
“元烈手里有一本军营账簿,里面记载了军营的吃穿用度,更有皇上拨款的粮草银子记载,里面的账目有问题,不止是今年,往年的账目都有问题,账目记载,一大笔军银被他们私分。”他面色一沉,凑拢她几分,声音低而坚定,“他会举荐旧部暂接兵权,将兵符分给旧部,用这本账簿威胁旧部听令,一旦旧部有私心,这本账簿送到皇上面前,株连九族。”
倪妹震惊,原来如此,元烈早有打算,就算被周海设计,也有打算:“那你呢?”
“他会替我安排,从无名小卒开始,将兵权一步步送到我的手里,不出半年,元府又会得到兵权。”段正骑稍闭眼,撑着扶手靠在木椅上。
“妹儿,有件事我必须如实告诉你,事关周海。”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认真地看着她,目带不忍,亦或是犹豫,思来想去,他还是要如实告诉她。
“你能帮我,我很感激,无论什么事,你都别瞒着我,我活下来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她出乎意料的平静,毫无波澜,手里的茶杯来回的转悠,茶水洒出杯口,顺着她的手背,流在桌上,烫与不烫,此时无感。
她坚定的模样,才让段正骑下定决心:“那日我在元府,看见了他,他与周秀秀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一怒之下刺伤他,差一点就取走他的性命。”
她眼皮一抬,毫无波澜,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取过手帕擦拭水,眼神冰冷,手背却红了一片:“然后呢?”
“然后我放过了他,周秀秀不知怎么混入元府,认出周海,差点把周海的身份说出去,我用石子将周秀秀的的舌头划伤,让她不能言语。”段正骑眉心一紧,稍带迟疑,“我想试探他的心思,可是那日我才明白,周海的心思深如大海,是我们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他的手段,我已经明白了。”倪妹细嘲一声,冷厉的双眸落在他的面上,因他所言再次覆上怒色。
“妹儿,周海早就下毒了,周秀秀根本说不出来,我以为他念及周秀秀是他亲妹,会手下留情……”他顿了顿,见她没有异样才继续开口,“可是周秀秀死了。”
她立刻起身,满脸震惊,衣袖拂起:“什么?她怎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