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世人而言,隐居南山的老剑仙南宫寻实在过于遥远,倒不如这神出鬼没于闹市的盗圣来的熟悉。虽然两位仙人都是常人难得一见,但是想叫白玉京留下点痕迹还是有办法的。好比十年前那次,江东京城里的淮阳王小世子就曾在一红楼放话“淮阳王府外三层里三层,守卫密集如雨点,撇开府内禁地不说其余地方决无死角,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王府重地淮阳楼。”
有位一红楼的艺伎笑着问了一句:“那天上那位白玉京呢?”问的似乎有点不合时宜,谁人不知盗圣白玉京那可是放话天上地下没有去不了的地方,没有偷不到的宝贝,区区一个王府又岂能困住他?
但是话既然已经放出了,要收回来也太没面子,何况还是在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面前?想来那位也应该听不到吧。于是淮阳王世子就豪气干云地一拍胸膛,恶狠狠地说道:“不行!就算是盗圣亲临也得在此折戟沉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话放出还没有三天,就一传十十传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天南。
漠北某处,一家破败不堪的酒家内,坐在门外喝着白送的米酒的中年人忽然一跃而起,大呼一声“岂有此理”然后顺势就将手中的瓷碗往地上狠狠一摔,“砰”的一声,碗碎成渣。中年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马蹲下身去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紧张的模样就像个做贼的似的。这时候,热闹的酒家里忽然传出来一声河东狮吼:“姓白的!敢摔老娘的碗,不想活了是吧。”
话音未落,老板娘就甩出了一个盛满米酒的新碗。奇怪的是这碗分明飞的上下倒悬却愣是没有一滴酒溅出,这还不算,门外接酒的中年人身手更是叫人拍案称奇,飞的急快的酒碗在这人手上竟然被四平八稳的接住,碗里的米酒借力腾起,化作一股流水灌入咽喉。喝完还不忘学学江湖豪侠一手拭去嘴边的酒渍大喝道:“好酒!”
深知其底的酒家老板娘笑骂道:“就你这模样还学人家豪气干云,该滚哪滚哪去,别给老娘瞎墨迹!”
门外的白衣中年人朝屋内拱拱手,讪讪道:“玉娘啊,我听说淮阳的镯子挺好,今儿给你拿一对回来。”说完,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没了影。被叫做“玉娘”的中年妇人却一改先前颜色,恋恋不舍的望着门外空无一人的空地,喃喃道:“谁要他家的破镯子,有本事给我花钱买一个去。”别说,这喝米酒的无赖转身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一身江湖豪侠的气概。
三日之后,明月高悬,江东名城淮阳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第二日,摆在淮阳楼里的一对镶金玉镯忽然不翼而飞,原先摆放玉镯的地方上留下一片白羽,字刻“天上白玉京”。
…………
花无凤是深知盗圣厉害的,所以向来是只敢夸不敢损。
这么一来,就把林秋吟看乐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神子殿下吃瘪的。
花无凤伸手夹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花无凤目不斜视,淡淡道:“进来。”声音不大,却让门外通报的碟子听了个实在。
打开大门,快步走到花无凤身前,递上一张纸条,待花无凤接过后转身离去。
木门发出吱吱的声音,再次关上。房间里归于平静,看完纸条的花无凤忽然冷冷一笑。
林秋吟有些好奇,眼神偷偷打向花无凤手上的纸条。
“雷雨天出门,撞见的不是强盗就是马贼,”花无凤扭头看向少女,笑道,“林姑娘可敢陪我一程?保我安危啊?”
林秋吟一拍桌案,豪爽道:“有何不敢!”
天南王朝华旭十二年,二月初二,两骑绝尘出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