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雨泽生在庐陵,虽然与南山隔着十万八千里,却也是自小就听闻南山四公子的本事厉害。自己虽然也不会差,但终究是扶摇榜上无名,青年第十一,还是第二十一都好,看似只是名次之别,实则差了不止一线。
一人一刀连闯仙道十门败尽青年一代的小魔头齐修杰曾经在天山脚下放言,普天之下除去南山林无戒与未曾交手过的花无凤,随便在扶摇榜上找出三个来,他一人就可以力压,扶摇之外十人百人不在他眼里。
长孙雨泽虽不是顶尖的天才,但再不济也称得上是一流,原先还对齐修杰的话嗤之以鼻,如今真正与钟无悔、林无戒二位扶摇榜上占据一席之地的人对上了手,才明白长孙雨泽所言确实不是大话。
拂剑起幽光,两剑杀人。
这会儿眯着眼睛打量自己伤口的长孙雨泽还在感受着身体里气机的变化,胸口上确实是多了一个印记,但是这身体里却全然体会不到什么气机紊乱的感受,心里不由怀疑,这闲庭剑真的能两剑杀人?
两年前的风雪季里,传闻这钟无悔端坐南山九九八十一日,不饮不食如老僧入定,最终在第八十一天时悟出这两剑必杀技,拂剑起幽光,先拂剑送光,再拔剑杀人。但凡道玄以下,被幽光标记之人决不可再中第二剑,否则就算是刺中了脚指头也会身死道消。
南宫寻曾与同辈人说起膝下几名弟子,说到这钟无悔时则是以这一招两剑必杀最为自豪,厉害的不是手里的闲庭剑,而是他闲庭剑上缠绕的气息,初次入住他人之身还好,只是送去一道不冷不热的剑火,中剑之人也难感觉到什么变化,只是若中了这第二剑,让钟无悔将第二道剑雷也送入体内,雷火相遇则是大动干戈,体内血脉断绝,修为不足之人必死无疑。
一人一剑立于二十五骑之间的青衣剑客挑眉望着长孙雨泽,继而开口道:“别瞧了,一般人是看不出我这一招的古怪的,你爹或许还行,你嘛……再过个十年八年兴许能瞧出现在我的手段。奉劝你接下来还是别想着亲自上阵了,不然在抹去体内我留下的剑气之前,要是给我不小心碰着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庐陵王世子脸上阴晴不定,心中较量着钟无悔所言,最后还是决定退后,不再插手。
钟无悔扯了扯嘴角,似是在嘲笑长孙雨泽。
与人相搏,连淡看生死的勇气都没有,如何险中取胜?
双方不再言语,二十五骑再次发起冲锋。
钟无悔叹了口气,整张脸皱在一起,埋怨道:“平生最不喜麻烦,偏偏最能惹麻烦。你长孙雨泽仗着人多,我钟无悔虽然人不比你多,手上这把剑却比你来的厉害。只是你这一来就是三十五骑,我一下子还真吃不下去啊。”
屈指而不弹。
钟无悔还在等待。
直到眼前二十五骑第三次发起试探,斩马刀与钟无悔咽喉差之毫厘,一个刹那过后,倏然扣下一指。
指尖弹在斩马刀的刀锋上,只是轻轻一弹却好似雷霆万钧,震得提刀之手狂颤不止。
再一指扣下。
刀断。
人飞血。
那名侍卫瘫在钟无悔身前三丈处,动弹不得气若游丝。
钟无悔气定神闲,怡然自若。
侧身避开刀锋,再弹一指。
挥刀之人人仰马翻,坠于地上。
吐出一口浊气,换上一口鲜气。
其间,庐陵王世子长孙雨泽按刀于鞘中,两柄秋杀引而不发。
三米之外,忽有一骑翻身下马,手持斩马刀,狂奔而来,气势如虹而面目狰狞。
与侍卫长蔡文俊是一个路子。
三指玄力弹完的钟无悔,按剑于地,双手负于剑柄之上,眯眼笑看来人不自量。
我虽换气,又岂是你一个银玄修士可以趁机偷袭的?
一脚蹬地,身前青石板如水波倒卷,飞起十余块。
尽数砸中提刀侍卫。
三指一脚,再去三人!
剩下二十二人却还有六人入了天玄。
先前的一十三人都只不过是用来试探钟无悔的罢了,接下来的二十二人才是正招。
六个天玄境界的侍卫交换过眼神,下马站在钟无悔身旁围成一个圈,距离一丈,手上斩马刀丈八!
显然是吃定钟无悔剑身距离不够长。
一寸长一寸险,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或许好用,可是在战场下,对上一个来自于南山的剑客却不见得好用。
六刀齐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