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流云悄悄遮住了夕阳,天微微暗,巷子里有些闷热,有些潮湿。
还有点幽暗。
身为庐陵王世子的长孙雨泽自然不可能没有见过天下红颜榜上第七的花沁月,要知道当年为了买这女子的画像长孙雨泽就花了足以买下一栋楼的大价钱。
只是他有些意外,不是说曾经的花家两颗明珠之一的花沁月被花家神子花无凤花了十万零一两银子买下了吗?花无凤下落不明,按理说这时候花沁月应该作为一个丫鬟乖乖呆在花府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花无风呢?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双目骤然收缩。
轻声问道:“花无凤让你来的?”
自从父亲死于非命以后,花沁月就再没有过笑容,原本一心求死奈何遇上了花无凤这个大禽兽,如今支持其活下去的愿望就是亲手杀死花无凤。在这之前,花无凤绝不能死在任何人的手上,而她则可以得到花无凤提供的资源,但这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要为花无凤做十年的死士。
所谓死士,视死如归。
花沁月面无表情,抽出身后两柄自生父花天爵那里继承来的琉璃星光刀,冷冷道:“放人,不然你死。”
好大的口气!
长孙雨泽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若是花无凤来说这话,我还真有点怕,但是……就凭你,也配吗?”
花沁月就像一个冰雕的雪人,无动于衷,冷声道:“你想试试?”
“南宫无情夺走了我的未婚妻,想来我夺走他兄弟一个丫鬟做媳妇,不过分吧?”
庐陵王世子不怀好意地笑道,双手搓拳,一副豺狼的样貌就暴露于众人眼底。
花沁月一双眼睛眯成缝,目光之中隐约有着杀意,举刀,弓身,欲行。
挥了挥手里的两柄秋杀刀,长孙雨泽笑道:“花姑娘可要小心了,我这两柄秋杀可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姑娘放心,伤哪里我都不会伤到姑娘的脸蛋的。”
有刀光一闪。
琉璃星光刀架在了秋杀刀之上。
花沁月忽而转动手腕,倒提琉璃刀。
刀光再一闪,只割破了长孙雨泽的袖袍。
“哟,身手还不错,比上你这身段也不多承让了。”
长孙雨泽一边游走,一边笑道,似乎对所受的伤全然不在意。
倏然递出一柄秋杀刀,从天而降劈向花沁月的肩膀。
但见花沁月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几乎就要贴上长孙雨泽的身体,然后忽然一转身将星光刀架在背上,挡住了自天而降的秋杀刀。力道从刀面传至后背,震得花沁月的肉都凹陷了进去,但少女依然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然后向后一蹬腿,身后的登徒子以小腹为受力点倒飞而出,砸的身后一块石板墙如蛛网般龟裂。
庐陵王世子吃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从凹陷的墙面里爬出来,又给痛打落水狗的少女当头一拳重新按回墙面。
转拳为肘,花沁月连续追击,透过长孙雨泽的身子轰穿了墙面,将锦衣少年郎从一条街打到了另一条街上。
林无戒眨巴眨巴眼睛,心想难怪凤哥儿给这少女取了个食人花的名号,当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模样狼狈不堪的长孙雨泽挣扎着稳住了身体,拼尽全身玄力才接住了少女的一刀,当下便趁机掠走三丈外。
喘了一大口气,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并非自己所能轻视的,单论力道而言,他长孙雨泽已经败了。
这是什么逻辑?一个练刀的男人居然会在力道上败给一个同境界的黄花闺女!你花无凤是把红颜佳丽当恐龙养的吗?
换好一口气,庐陵王世子神情严峻道:“姑娘好身手。”
花沁月只说了两个字:“再来?”
钟无悔不禁拍手叫好,大声道:“不愧是凤哥儿的姘头!就是霸气,你长孙雨泽也不衡量衡量自己,吃下去不怕坏了肚子?”
却被花沁月恶狠狠地瞥了一下。
长孙雨泽不再浪费力气说话,而是真正将花沁月当作了生死大敌,神情专注地望向少女,两柄秋杀从地面重新回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