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来再一看,总觉得越看越觉得无限悲凉,越看越烦躁。
却也奇怪,秦言落平时看着那白瓷瓶里的海棠花枯枝,觉得死气沉沉,但却没有心中烦躁。
今日乍一看这朵朵盛开,还是总觉得少了点生气,凭添着一点悲凉。
茂茂盛盛,花团锦簇,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可花开已盛,春事了,渐渐开始衰败起来,这才心生出悲凉。
细细想起来,原来她一直忽略了那海棠花枯枝暗藏着绝地重生的希望,海棠盛开自然是好,但也已经极盛,到了尽头。
但枯枝之上,却好似尽头之后的重生,人看着,忽觉得有了一点点希冀和期待,这枯枝会再一次冒出嫩芽来,存着期待奇迹一般的心情,自然不会觉得腻烦。
这太皇太后的幻鱼蛊,是绝境,可是,没有比这绝境更糟糕的时候了,现在她每走一步,都是向前的。
心中不觉得有了一点点安慰,她轻声笑着,再看看那被她翻烂的书卷,笑出了声,缓缓走出主殿外。
无论太皇太后这蛊能不能解开,她都要走一步,试一试。
万一成了呢?
秦言落摸摸腰间北宫陌给她的虎符,无奈叹息着:还是得把沈国公先解决了。
她没有带上一个人宫人,就要往宫门走的时候,白姑姑上前问了一句道:“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嗯……”秦言落凑近白姑姑,故作羞赧,脸色绯红,道:“皇上病了,太医又请不得,只得我亲自跑一趟了,多少给他寻得一些药回来,养养龙体,皇上嘴上逞强,可本宫也不能把他的龙体给拖坏了,如今还冷着呢,可不能让皇上拉下什么病根。”
白姑姑知道此事隐秘,皇上又逞强不顾着龙体,皇后娘娘能惦记着皇上康健,去抓药配药,是件好事,便低声道:“那皇后娘娘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时辰,记得早些回宫,宫里奴婢会打点好一切的,只是皇后娘娘,至少带上小布吧。”
秦言落一边系好连带毡帽的外袍,将帽子戴起来,摆摆手道:“不用,若是带上小布,小布肯定死活拉着我去找陆神医,你知道皇上多少得顾着他自己的颜面,此时还是不要请大夫的好,再说,这病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抓一些药回来熬着,不过多久,皇上便能好了,何必兴师动众,弄得人尽皆知?”
白姑姑听着,觉得在理,替秦言落理了理衣袍领口,点头道:“那皇后娘娘早些回宫。”
秦言落点头,往盛安宫门外走去,吩咐白姑姑道:“还有,皇上此时受不得一点风的,那里间,莫要擅自进去,免得皇上生了气,惩罚的可就不只是进去之人,阖宫上下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本宫想要替你们求情都难。”
白姑姑刚才也听到里间一些话,知道皇上见不得风,也就没有怀疑,直接点头道:“这个奴婢知道,奴婢等着皇后娘娘回来,绝不让人擅闯内殿。”
秦言落本想直接走出宫门,忽的想起那海棠枯枝,道:“对了,那软榻旁的花瓶里,照旧插上平日的海棠枯枝吧,再另找一个白瓷瓶。”
白姑姑点头道:“是,幸好正月里不宜扔杂物,故此,奴婢把那海棠枯枝给放在花阁中了,未曾扔掉。”
走出宫门,踩在软绵绵的雪上,家家户户,妇女儿童纷纷在自己门前,身着红衣,在自家门前嬉闹玩乐,走过秦府的时候,却看到府门寂寥,只是悬挂这两盏红灯笼,里面寂寂无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