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军首领道:“可是……皇上,那牝鸡司晨之事,自古也不是没有,末将实在担心……”
北宫陌撂下笔,不屑冷笑道:“你们这么多男人,打小家里看重你们,让你们诗书礼仪,刀枪剑戟都学着,国家倚重你们,让你们战场上拼杀,朝堂里争雄,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如今高居将军之位,居然还如此忌惮一个闺阁之中养出来的女子,忌惮到在朕面前嚼舌根?朕都替你羞愧,若是真到了哪一日,那也是你技不如人,无地自容,不如早点死了干净!”
字字珠玑,雨点般打在安南军首领心上,他忙双膝跪地,伏首磕地,“末将这是……这是为了皇上,为了天虞啊!”
北宫陌别别手指,让他赶紧闭嘴,懒懒道:“得了,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若是传到皇后耳朵里,她该笑掉大牙了,朕手下出了你这么个日日担心牝鸡司晨的将军,丢人现眼!”
说完,他将画卷铺开,待着窗户透进来的清风把墨迹拂干,小心卷起来,走到跪着的安南军首领身旁,看向船舫外的山水,冷声道:“这些你送来的歌姬舞姬,早早打发了,别送到我跟前来,若是皇后娘娘知道,赌气起来,不给朕绵延子嗣,让朕绝了后,朕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是是是,末将知道,末将谨遵皇上教诲!”
安南军首领目送皇上走出屋内,心中忐忑。
皇后娘娘居然能得到皇上如此看重,那为何她的父亲秦觉宗却被贬到此处,连过年也不得回盛都呢?
完了,之前自己因为这个秦觉宗是从盛都被贬谪来这里的,对他不怎么客气,甚至还因为他是国丈而对他多有瞧不起,曾经嘲讽他是靠的女儿才身居高位,还靠不住,灰溜溜被贬谪到此处。
自己仗着在江南权势大,对秦觉宗多有打压,平时也很看不惯秦觉宗这个拿不起刀枪的文臣,时不时地挑衅他。
可刚才看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态度,秦觉宗怎么也不可能混到这地步啊,难不成秦觉宗是皇上故意派来江南监视他的?
诶呦!
安南军首领一拍大脑门,觉得自己大难临头,秦觉宗之前在自己这里忍了这么久,若是他在皇上面前说了自己一些什么坏话,皇上偏袒皇后,自然会把秦觉宗的话听进去。
到时候,自己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早知道皇上如此偏宠皇后,自己之前就应该对秦觉宗客气些,江南山高皇帝远,他还想过趁着皇上不知道,把秦觉宗扔到穷乡僻壤去蹲着,明面上是为了让他治理蝗灾,实际上是为了夺走他的实权。
皇上正月里就突然来了,自己没能下手,幸好幸好,若是秦觉宗真的被自己调去穷乡僻壤,皇上这么一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差点就大意失荆州,得不偿失。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得赶紧把皇上拦下来,他去见秦觉宗的时候,自己得在场,免得秦觉宗对自己心生不满,对皇上说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