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想什么?”
沉沉男声直如春风抚入秦言落耳中,颇是悦耳清朗,又透着几分亲昵戏谑。
北宫陌撑在桌畔的手改为扶住了她的腰,一撇划在纸间,一个落字便出现了,端正苍劲,又暗藏恣意霸气,哪是秦言落那狗爬字儿能比的。
秦言落狼狈的咬着唇,面红耳赤结舌不敢多语,一滴热汗顺着髪鬓滴落。
北宫陌搁下了笔,将她转过身来抱起放在桌上,温润的指腹轻拭去泪,凝视着她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陛下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皇帝生辰,宫中自然要行大宴,去年秦言落将做了皇帝,北宫陌下令上宴,群臣来贺,哪怕饮着琼浆玉液她都是惶惶不安的,今年……
“无。”她讪讪的摇了摇头,宝物美玉一切北宫陌早已送她,物质上她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
看着秦言落一双澄澈的眼儿转悠思量了须臾就答复,北宫陌也不再追问,轻轻磨蹭着她的脸儿,道:“过几日陛下与臣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里?”秦言落迟疑。
北宫陌神色依旧,却并没有打算提前告知她,把她从桌上又抱了下来,颀长的身体笼住她纤细的身姿,将笔放回了她手中,十指亲密交绕在一起。
“到时候便知了,现在该用心些。”
之后北宫陌便如良师一般,手把手教着秦言落每一个字,不懂的地方也一一指出,她笨拙领会不了时,他虽会严厉却不责斥,而是更加耐心的为她解说其意。
秦言落想,她又见到了他的另一面。
三日后户部备好赈灾粮款发往云州,随去的还有北宫陌挑选的钦差。
“为何朕之前都不曾听闻天灾之事?”秦言落吃着北宫陌布来的菜肴,望着满案珍羞,再思起死去的千百平民,有些食之无味。
北宫陌神情冷然,持着玉箸的手挑选着秦言落喜欢吃的菜,麒麟纹的窄袖华美,露出的苍劲手腕一遍遍来去自如:“五月飞雪冻雨之事,向来视为不祥之兆,陛下初登帝位,不乏有人以此事做文章。”
秦言落瞠目,原来还是为她着想呀?
见她将信将疑的,北宫陌无声息的在唇角弯起淡淡弧度,放下筷箸拿起绢帕替她擦拭唇畔的汁液。
“那钦差前去又是何意?”待他收了手,秦言落微微侧头探究的看向他。
他最近是愈发纵容她,换了以往秦言落可不会这样一问再问,自他暗下让她接触政事开始,北宫陌便多的是时间给她各种解释。
“天灾多易生乱,此次臣遣钦差前去,一是监督粮款下放,二自然是要防备哗变。”
秦言落急急问道:“若是真哗变了怎么办?”
北宫陌不以为然笑了:“那边都是我的人,我早已传令去,若敢生乱,先斩后奏便是。”
“如此。”秦言落紧蹙的眉松开了,心中却未松懈,各地官员都追随了北宫陌,更遑论其他的人。
“乖乖用膳,这些事陛下都不需理会,有臣在。”
这几日用过晚膳,北宫陌都会在殿中教秦言落写字,今日也不例外,华灯初掌,一殿明光烨烨生辉,秦言落被北宫陌抱在怀中,坐在他的腿上,双手交握一处,手心里起了涔涔热汗。
“你就不能放朕自己写么?”
北宫陌倒是很坦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