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与他的眼眸对视，自己就知道，他是北宫陌，他的眉眼，他的气息，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嗓音和声线，不偏不倚，正正好，是他。

他把假的北宫陌杀了。

北宫陌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容许假北宫陌存在的。

秦言落记起来他体内还有魂殿，应该是魂殿给了他起死回生的机会——如此说来，北宫陌自己应该不知道自己还能活着，如此说来，他没有骗自己。

那自己到底是报复他呢？还是不报复他呢？

秦言落双手枕在脑勺后面，微微抿唇一笑，眯着眼，任由窗外温凉的阳光洒在自己脸上，透过这密密层林的阳光不够炽热，却刚刚好，熨帖人心。

不知睡了多久，陷在他独有的气息之中，再次醒来时，已经临近黄昏，她闻到了米粥的味道，猛地起身推开窗，看到泠小西抱着柴火在烧火煮粥。

“泠小西？”

秦言落揉揉眼睛，还有些醒不过来，半眯着眼唤他道。

泠小西回过头看向她，走上前去，道：“皇后娘娘，你醒了？”

又赶紧道：“我才来这里不久，看到皇后娘娘你睡着，想着你应该是困了或是受伤了，就先给你熬粥，你醒来也好能吃上一口热的。”

她在窗后冲他笑道：“你还挺有用的。”

泠小西得意道：“那是自然！”

秦言落穿好外衫走出屋外，跟着泠小西走到熬粥的廊下，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泠小西拉了一张凳子，用袖子擦干净给她坐，道：“你大红绸伞的伞面撕碎了一地，我顺着那伞面的撕碎的红绸伞面，跟来的，那顾缺和楚今言两人去千浮找余尚去了，余尚那边出了些麻烦。”

海棠红绸伞？北宫陌那东西给撕碎了？可自己的红伞还好好的倚在门后呢。

秦言落坐在凳子上，双手揣在身前，道：“不是我的红伞，是北宫陌的。”

“啥？”

泠小西本来往火炉里放一根干柴，被她这么一说，吓得把里面还在燃烧的干柴给带了出来，差点烧到他裤腿。

她点头，道：“是北宫陌的。”

泠小西诧异道：“真的假的？”

秦言落把他肩膀按着坐下来，向四周警惕看了看，轻声道：“真的，北宫陌是真的，伞也是真的。”

“真的？”泠小西也不禁小声下来，声音很轻，但震惊很大。

“嗯。”秦言落笃定道，又与他说了很多，关于魂殿，关于乎安措，关于北宫陌的事，再缓缓道：“乎安措就是北宫陌，我一直隐隐有察觉。”

“我也觉得！”泠小西像是什么东西压在心口，突然坠了下去，长舒一口气，道：“当时他和我对弈，我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果然！啧啧啧！我真是没输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