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既然说不留,那么幽鬼郎自然是气数已尽。
青玄舒了一口气,却看到君皇娘娘将杯中冷酒轻抿一口后,又懒懒地卧了回去,竟是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她犹豫了一会儿,猜不透娘娘是何用意,便轻声唤道:“娘娘,可是需要青玄出手?”
她看到娘娘兴致阑珊地摆了摆手:“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罢了,何须过分操这闲心,自然会有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将他收拾干净,青玄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能不折腾就少折腾一些吧。”
因这‘一大把年纪’好生郁闷了一下的青玄属实有些无语了。
若幽鬼郎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他又如何能够纵横人间三千年,恣意杀戮,让这些年间层出不穷的天才修行者们,闻名而畏。
如今城内不过是一些晚生后辈,娘娘你何以来对他们这么大的自信,觉得他们能够收了这鬼孽?
虽说她昆仑净墟内的女官,不喜掌礼世俗之事,可见娘娘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也难免不由对城中那些小家伙们起了几分同情可怜之心。
摸出一枚星盘来,女官大人抱着怀疑的心态,好生推演了一番。
推演结束,她面上不由大为愣住,好生意外。
西方幽鬼,命已定盘。
竟真是毫无生机可言,鬼灵冥灭,阴消阳生。
幽鬼郎,必陨!
怎么会推演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结论出来。
青玄对于自己占卜推演之术素来自信,自然不可能出现什么差错。
她面色复杂良久,才道:“娘娘,若是封情陨落,又有何人能够为娘娘续掌青铜门的钥匙?”
君皇娘娘轻笑出声,道:“中幽里来的小纸球,他身边的那孩子不错。”
青玄怔住,旋即苦笑道:“真不知这是因果,还是孽缘。”
君皇娘娘只是笑笑,不再出声。
藏于大地不知何方的鬼泣珠终于出世,没人能比嬴袖还要兴奋喜悦,甚至一心一意想要收取幽鬼郎为新的英灵的初衷也不由散得一干二净。
毕竟在这太阴大帝的瞳珠面前,区区幽鬼郎自然不值一提。
嬴袖身影横移,周身黑气遁化作纷纷片片的黑色鸦羽,就要朝着那巨大骨架的方向掠去。
幽鬼郎目光玩味,鬼泣珠提前觉醒现世也不见他眼底有丝毫惊慌失措之意,仿佛那边突生的变故,早在他的掌控之中。
枯瘦的手指轻击鬼鼓,刹那之间,鼓音如深海巨鲸沉鸣,一尊巨大的鼓影如墓临世,轰的一声,朝着那万千黑羽镇压而去。
空间里,传出一声爆破般的炸裂之声。
地面震动,黑羽轰然而散,那鼓影蕴藏着极为恐怖的杀机,嬴袖万般无奈,只好现出真身,在鼓影之下疾驰后撤,红袍猎衣在黑夜之中拉出一条长长的影线。
幽鬼郎安逸地坐在那具象化的巨大鬼鼓之上,手中把玩着人皮小鼓,阴骘地目光张望过来,瞧见额前不断淌血面容冷漠的鬼剑公子,他唇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找我麻烦的是你,如今急着要走的也是你,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