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庶子可恨!”那老学究一样的老魔族气得吹胡子瞪眼,瞧那模样,似是恨不得提起那人头拐杖,打断百里安的狗腿。
大明孔雀王的眼神都要杀人了,若非百里安此刻归为一河尊首,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群魔头们都要冲上来将他活活撕碎了去!
瞧她说得煞有其事,冷静的心魔女子忍不住回头看了百里安一眼,问道“有此事?”
百里安肃容道“我从未赠过什么定情之物。”
心魔女子松了一口气,然后冷哼唾弃“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司河主此番作为可当真是应了那句男人床上说的话可是信不得的。”
女魔君慢条斯理地将腰带叠好,放在案上,耐心十足地说道“难道这腰带不是朕亲手解的?”
对着特别会钻字眼的魔君陛下,百里安万般无奈“是陛下解的,可那是……”
“是就好,朕再问你,昨夜亲朕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女魔君单手托腮,尾指似是无意地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划过,眼神戏谑。
百里安有些受不住那吃人的眼神“是我,但我……”
“你还亲过她?”心魔女子忽然打断了百里安的解释之言,目光不可置信“你亲她?!”
百里安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可怕,忍不住退了两步,愣愣道“是亲……亲了。”
心魔女子呵了一声,声音凉凉听得让人揪心“倒也难为你了。”
“你承认便好。”女魔君不合时宜,忽然有失仪态的捂唇干呕了一声,而后面色极差的拾起果盘里一颗酸溜溜的青葡萄给剥了吃掉。
正待百里安心生一种极度不安时,便瞧见女魔君又干呕一声,目光可怜兮兮泪盈盈地看着他,手掌轻抚小腹,幽幽说道“如此以来,朕腹中的孩儿也不枉白来这世上一遭了。”
这头女魔君的话还尚未说完,那头一大批年迈的老学究魔族大臣们极已经是老泪纵横,扬天痛哭了起来,
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老东西们悲嚎有愧旧主所托,有愧君王,让贼子有机可乘,竟敢此般轻辱他们最重要的君主,似乎下一刻就要一头撞死在那参天的地脉魔柱上。
百里安脑壳都要炸开了,这一代魔君不要脸起来,简直比乡村里的那些泼皮老太太还要胡搅蛮缠。
这破裤子竟然连孩子都扯出来了,感情昨夜她在那讨论日后是要男孩儿女孩儿,如今就立竿见影立马给你揣肚儿造一个现成的?
即便你是能够填海移山的魔君大能,也没这本事一夜承孕吧?
况且君归宴开了大半日不见你孕吐,如今一到他想退簪子就开始矫揉造作呕个不停了。
百里安被这混人气得獠牙紧咬“我说陛下差不多得了,这戏过了头,可就不好收场了。”
女魔君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硬生生挤出几滴梨花带雨的美人泪来
“君授子嗣之恩,朕自是不会疑你真心,司河主若当真离她不得,朕愿成人之美,日后与阿容妹妹姐妹相称,自是不会叫君左右为难。”
这一声阿容妹妹,看似谦让,实则恶毒到了骨子里,以退为进,软刀子割头,温柔不觉死。
百里安都看到了心魔女子中箭一般忍不住簌簌颤抖了起来,仿佛在极力抑制着什么,气得眼眶都红润了。
在那群老魔‘万万不可!’的呐喊声里,女魔君将手里头的葡萄皮一扔,低头红着眼小猫似的委屈呜咽了一声。
而后故作坚强地起身,一步瞬行而至,无不亲昵温柔地去牵心魔女子的手,带着她的手似是准备往自己的小腹上触摸过去。
她面上勉力一笑,道“朕这头已经有着落了,阿容妹妹日后可要多加努力才是。”
为等那只手掌落实她的肚子,心魔女子就冷冷的抽回了手,红着眼转身就跑掉了……
百里安目光无助地看着她驾着剑光头也不回,心中颇为无力。
不是姑娘……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这种荒唐的事情你居然也信?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还是以魔君这方大获全胜。
真是不知女魔君为何能够将阿容的心理掌控得这般精准,不动一刀一剑就轻易击垮她的攻势,最终让百里安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
这哪里是魔界,简直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
而且狼窝里头求偶母狼,才是真正叫人毛骨悚然的吓人。
女魔君心满意足地摸出一个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碰过阿容的那只手。
每一根手指甚至是指甲缝都未放过,仿佛就像是摸过了什么不干净的毒物一般。
百里安心说,就你这样还同人家做好姐妹?日后困觉的时候裹一个被窝你岂不是得膈应死?
啊呸!怎么还给无耻的这厮给绕了进去,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荒唐一天?!
女魔君打出一道黑炎,将帕子烧干净,解决完心魔女子后,她似是心情大好。
也不打算回到岁月台上那个孤家寡人的位置上去了,自行走到百里安的席座上,拂衣端端正正地坐好。
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面上哪里还见得半分可怜委屈的模样。
站在的她简直就像是一只得道飞升的小狐狸,偷着了肥肥鸡,没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觊觎她的食物,
她笑得好不惬意“好了,朕的王夫已经择好,子嗣储君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有的,幽阁老不妨帮朕算个好日子?”
幽阁老乃是魔界的司星官,可占气运,卦乾坤,至于推演黄道吉日这种小事,自然也难不到他。
他见魔君那副模样,便知晓她是要定了这位来路不明的新河主,
深知多言无意,只得掐指推算道“嗯……两百七十年后的十月初一吉足胜凶,万事从宜,是个极好的婚嫁之日,陛下您看……”
还未“您看”完,幽阁老便看到了女魔君目光冰冷正在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表情看着他。
下半句话一下子噎进了嗓子里,他心说魔君婚娶婚嫁皆是一等一的大事,从择人拟定,皆至少需要筹备五百年的时间,才能够得以显得隆重庄严。
今日幽阁老看得明白,他瞧着魔君那猴急的模样,显然是等不了五百年那么长的。
时间被他一下子砍掉一半,未得来一句夸赞不说,还用这样的眼神凶他……
老头子很是憋屈,但不得不改口又道“十七年的八月初三亦是个极好的日子,陛下以为如……”
好吧,陛下的眼神仍旧丝毫未变,老头子懂了,他又汗津津地止了话头,道“七年……”
“啊不,五年……”
“好吧,三年后的……”
“得,总不至于是半个月后的满日之时吧,虽说那的确极宜婚嫁,但这日子未免也太赶了,陛下您这……”老头子破罐子破摔了。
“幽阁老果然不愧为我魔界第一司星官,朕以为,这个日子极好。”女魔君目光恰如冰雪消融,微微一笑,顿时让老头子认命似地唉声叹气,垂头搭脑的无力坐了回去。
得,魔界有了一个如此明目张胆好男色的昏君陛下了,未来堪矣啊。
莫说老头子了,就连二河葬心以及弥路等人也始料未及。
这君归宴开着开着,一河河主换了不说,怎的还莫名其妙地惹来了一场魔君大婚?
还他娘的是奉子成婚?!
魔界就从来没出过这么没出息的魔君陛下!
魔界史官,含泪挥笔,在厚重的史书上记载了一笔,天曜年间,一河之君,蛊惑君上,实乃祸国之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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