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正道弟子,怎可为了一己之私,将重要情报当做筹码一般来与人谈条件,我屈和贤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趋利至深之流。”
“好了屈师弟。”公玉英表情严肃,道:“师弟不必说话这般咄咄逼人,毕竟我等入此山,亦是抱有私心的,说是驱逐利益,我们又怎么免俗而过分去苛责他人。”
“白道友所提的要求并不过分。”
公玉英看向百里安,态度始终柔和有礼,说话也是不偏不倚的一个态度。
“只是屈师弟所言却也并非毫无道理,白道友有伤在深是事实。
若是非要与我等一路,难免不会为魔河蜀辞抓住破绽,混战之时,我们谁也无从顾及道友的安危。
以我之见,道友不妨就在此地好生休养疗伤。
待到我等拿下魔河蜀辞之后,公玉英赌上师门的信誉,这其中功劳必然亦有道友一份。”
“好!”百里安扬眉一笑,似是正等着她这句话:“公玉姑娘看起来也是一诺千金之人,在下愿意相信姑娘一回。
我最后与那魔河蜀辞对阵之处,便是西北方向三百里地。
我虽险些命丧魔手,但此魔头亦是消耗过度,短时间内逃不太远,以三位道友的神识搜索,定然很快找到魔河蜀辞的下落,自此名扬天下,振兴宗门!”
“好!那就多些兄台吉言了!”曾玉泽初次随师姐下山,正值一腔热血时。
他提剑拍了拍胸口,眼中满是炽热的兴奋与期待,恨不得现在就与那传说中的魔头大战一场。
“蠢货,别高兴太早,等你真正抓到魔头蜀辞的时候再来笑吧?”
对于自己的师弟,屈和贤面上也没个好脸色,冷哼一声,便准备朝着百里安所指的方向离去。
公玉英朝着百里安微微一礼,得了蜀辞的下落,也不好再继续耽搁下去,亦是准备离开。
百里安神情自然如常地目送三人,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袖口,眸色暗似深渊。
偏偏好事多磨,就在三人即将离去之时,天际划来一道白虹剑芒,好似要将夜色天穹斩裂一线。
白虹剑芒坠入山林夜野。
霏霏细雪般的剑气扑面而来,将山林万壑皆渡上一片璀璨的银,剑浪吹林,卷起千堆雪。
烟雪漫漫,白袍为缁。
吟风弄月的仙人乘剑而来,身后云气千峰近,松涛万壑远。
身佩剑鞘的仙人长发散漫,云雾在脚下萦绕,他立在云气里,人间风流剑仙气,已然占尽七分。
见来者,赤阳宫三名女子神情皆惊,没想到今夜竟然能够等来白仙亲至。
他们纷纷跪下行礼,恭声见礼道:“赤阳宫弟子,见过白仙尊者。”
他们面上恭敬,心中却在骂娘。
这白仙大人都亲临至此了,这活捉魔头蜀辞的功劳,岂还会有他们的份。
这一夜,怕是得瞎忙活了。
“今夜,你们是寻不到那魔河蜀辞了,退了吧?”白衣剑仙眼中却全无那三人,剑意凛冽的双眸远远朝着百里安凝视而来。
看到来人,百里安心中一沉,在那至清至纯的仙气影响下,就连袖中的蜀辞,也隐隐快要藏不住气息了。
百里安将双手不动声色的负于身后,未像那三人般毕恭毕敬地像仙人下跪。
他不卑不亢不显慌张地朝剑仙微微颔首,道:“见过白仙尊者。”
白仙胥堰手指轻敲剑鞘,这漫山遍野的璀璨剑光皆归鞘中。
山野重归夜色,只余一抹穿透林梢的霜皎月光洒落在仙人眉眼间。
他抬眸看着百里安,道:“为何你不像他们三人一样自报宗门来历?”
百里安沉眸不语。
公玉英察觉到气氛不对,忙出声好心为百里安解围道:“启禀白仙尊者,这位白道友出自于玄心宗,亦是授命降魔而来。”
白仙胥堰看着百里安的视线并未偏离半分,淡淡道:“本仙让你三人退下,为何还要跪在这里?”
公玉英张了张唇,道:“那魔河蜀辞……”
“本仙自会处理。”
仙人发话,凡人无从拒绝,最终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山野之中,只剩百里安与白仙胥堰二人。
两人相视无言良久。
百里安开口打破安静的气氛,道:“能有白仙尊者出手,这魔河蜀辞自是难逃落网,如此,在下也就此退下了。”
他脚下刚退一步,沉静不出声的白仙胥堰的剑瞬然而至。
剑气苍茫,如大雪拂临人间。
白茫茫的剑光森然,目标方向正是百里安的左袖。
百里安眼眸骤然一沉,足下生风,瞬退百米,却依旧无法摆脱这一剑。
“嗤!”
利刃入肉,鲜血晕红濡湿袍袖。
百里安眼神漠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白仙胥堰,右手手臂不知何时横于左袖前方,剑刃入肉切骨,贯穿他的手臂。
白仙胥堰眼眸深眯,见这一剑被他拦下,决意不再留情,手中剑芒大盛,锋然之意再戾三分。
剑锋如切豆腐般轻易地没入百里安的手臂之中,剑尖直直抵向左袖,势必要将藏于袖中的妖魔斩于剑下。
可剑锋只没三寸,便听得咔的一声脆响,白仙胥堰手里的剑竟是被他用臂骨生生折碎成两半。
白仙胥堰眉头蹙得更深,虽有无数杀他手段,但终究还是收起了手中的断剑。
百里安一抖袖袍,血珠滚滚溅落入白雪之中,他此刻的称呼也已经变了:
“白仙大人的剑中有杀气,可眼中并无杀意,你又特意支开那三人,今夜显然并非是为杀人而来。”
白仙胥堰没有说话。
百里安立于山壁之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忽向这位仙人行了一礼:
“也许白仙大人并不会承认,但此情我终究是要领的,四仙围杀之际。
若非您暗中留手,又以隐晦手段赠我那柄本命小剑,我怕是还得多吃一些苦头。”
白仙胥堰嘴角扯出一个凄凉的弧度,“听你这话的意思,若非没我出手多管闲事,你亦有本事全身而退?”
百里安深敛眉目:“不才。”
白仙胥堰礼了礼衣袍,对于百里安对他行了揖手礼,他却是回以了一个正儿八经的跪拜之礼。
“我所行之情不过是小义,而阁下所行之事,于我而言,却是大义也!”
百里安却未想到他竟会跪他,神情惊异:“白仙大人这是何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