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净墟也非是小门小户,对他戒指里的那点子宝物并不感兴趣,更没有要趁火打劫这种下三滥的想法。
索性随他去了。
只是她未曾料到,百里安另有一方灵池蕴养灵力罢了。
在百里安取出棋盘的那一瞬间,洞底再度掀起一股沉重且冷冽的寒风。
堆放在棋盒之中的莹玉棋子表层,瞬间凝结出了浅浅一层霜意。
百里安眉头微不可察地抬了抬,但很快平复下去。
他手指又在碧水生玉上轻轻一点,琉璃伞随之被取了出来。
伞面展开,薄如蝉翼的琉璃伞面之上,有着流火纹路流淌在伞面之上,最后凝化成为一只白虎模样。
那白虎爪踏阴火跃然而出,它庞大的身躯在跳出来的瞬间,似是为了迎合百里安的身躯大小,很是乖巧地快速缩水变小,成了一只小阴虎。
小阴虎蹲坐在百里安的棋局对面之上,看着百里安执了一颗黑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之上。
小阴虎歪了歪脑袋,用爪子拨出一颗白子,竟是悟性极佳地推挨着那颗黑子安放起来,
一人一虎,竟然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下起了棋来。
百里安落入这珈兰洞中来,独身一人,倒也一句话未说,就抓着这小阴虎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棋局,别的什么事儿也不干。
最后下得小阴虎哈欠连连,虎脑袋一点一点的,百里安这才笑着推开棋盘,开口说道:“若是困了便睡吧。”
小阴虎得了命令,站起身子,窝进了百里安的腿上缩成一团安睡了起来。
百里安失了棋伴,也不觉孤寂无聊,也就闭上眼睛沉心冥想。
地洞之下,寒风刺骨的冷风阵阵,好似某种玄霜巨兽在吐息。
百里安单薄的衣袍间,很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霜雪之意。
百里安并无体温,风中掀起的霜雪落在他的衣衫间,并不会融化,时间缓缓流逝。
一日接替一日的过去。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百里安周身渐渐厚重的霜雪也逐渐将他那张苍白没有活气的脸庞覆掩。
百里安整个人本就无气息,有了这层霜雪的掩盖,就更似整个人被自然大寒冰封一般,将永远陷入死寂的长眠。
眼看着他很快就要成为一座冰山了,洞底再度掀起那股熟悉的凌冽寒风,如刮骨之刀,将他身上三月所积冰雪尽数吹散成尘。
百里安终于睁开眼眸,忽而一笑,道:“要下棋吗?”
腿间的小阴虎耳朵动了动,抬起头来,圆圆的虎眸看了百里安一眼,发现这话竟不是对自己说的,便重新低下头去睡了。
在这片只有风声与大江奔流的空间里,忽然回想起了一道沉闷的声音。
那声音好似闷雷沉没在深远的大地之中也足以撼动十万群山齐齐震颤。
洞渊之地传来阵阵雷暴之音。
那声音持续了许久,百里安却知晓,并非是这声音的主人有意震慑于他,而是长久并未开口说话,早已失去了人类的语言。
那阵阵雷暴之音,正是这背后的主人在寻回自己原有的语言能力。
果然,很快雷音渐小,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喑哑低沉的嗓音。
“你是我见到第二个落到这种地方来还能如此平静沉和的人。”
百里安笑着问道:“不知这第一人是谁。”
那声音裹挟着阵阵寒风:“是我。”
百里安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并未询问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只是笑着打趣道:“落到这里的人很多吗?”
寒风依旧如浪涛,那个声音道:“不多,却也不少,但能够让我开口说话的,只有你一个。”
百里安拍了拍小阴虎脑袋上的积雪,轻笑道:“可我也没做什么?”
那声音道:“正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我才与你有了交流的。”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抬起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指尖那化为月光的丝线,道:“此时此刻,身在囚笼之中,我即便有心做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吧。”
神秘人沉默了一瞬,道:“即便无能为力,求生却是生灵最基本的本能,你修为气海为月光锁而锁死,身入洞墟,将永远不见天光,面临如此绝境,你却连半分试图化解身上枷锁的挣扎念头都没有,甚至没有试图去努力解去身上的月光锁。
你的表现太平静,并非是绝望自弃,因为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陪一只……”
说到这里,那声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呵了一下,道:“在这里陪一只小老虎下棋冥想。”
这说话的神秘人久久不愿现身,是敌是友尚且不明。
百里安甚至摸不清楚,留存在这种地方的人,究竟是被封印在珈兰洞里的‘禁物’,还是此地的看守者。
不管是哪一种,看起来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可百里安却没有要继续与他打太极下去的意思,倒也直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嗯……我暂且想不到法子该如何化解身上的月光锁,心急也无用,君皇娘娘既然出面保我,而我在这一路行来的过程中,也看到了血羽河对于昆仑净墟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
即使如此,她便不可能就这样长长久久的将我关押下去,黄金海乱潮将至,她关不了我多久就会放我出去。
既来之则安之,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下几盘棋局来打发打发时间。”
“看来你很有自信能够离开这间珈兰洞?”
百里安微微一笑,道:“这里并非是我最终的归宿。”
(北北今天成了喷射战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