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长的獠牙自唇齿之间咧露出来,锋利狭长的牙齿之间还咬着一块滴着鲜血带鳞的肉块。
只见他张口,将那肉块吞入腹中,嚼也不嚼,直接咽了下去。
盘踞在身后,浮于水面的庞大黑鳞巨蛇身躯一半已经化为了白骨森森的模样,余下的庞然身躯肉身,正消散成为点点猩红的血雾,渗透至妖皇傲疆的身体之中。
妖皇傲疆狭长的绿色双眼微微转动,如同一只噬血的妖魔恶兽,目光森森地看着湖畔上白衣染血的目盲琴师女子,嘴角勾起一个轻蔑残忍的笑意:
“若非本皇被那个女人重伤,你觉得你可以在本皇手底下支撑这么久而不死吗?”
林曦怀中的七弦古琴根根尽断,崩裂的银弦挂着串串血珠,凄然的落在她红染鲜血的白色裙摆之下,优美窄长的琴身断裂成了两截,已然无用。
自那琴身之中抽出的那柄长剑虽然未断,可剑锋之间却满是大大小小的缺口,好似被无数恶兽啃咬过一番。
可林曦并未扔弃手中之剑,她以剑支撑着摇摇不稳的身体,单膝跪在湖畔湿泞的泥地间,自她后肩出,一道斜斜的鲜红豁大的利口一路蔓延至侧腰之际,切口之深,甚至能够看见她后背雪白肌肤绽裂的猩红翻卷的伤口之下,森森惨白的脊骨。
这一道切口,几乎将她身体直接切斩开来。
光是从肉眼来看,便可知晓林曦伤得极重。
听着妖皇傲疆那讥讽的话语,林曦只笑不语,笑容淡薄苍白,两道鲜艳的血痕,自她秀美却空洞的银灰色双眸里蜿蜿蜒蜒的落了下来,如画的眉眼竟是被这鲜血染湿得越显深远。
她试图撑起身体站起来,手中的长剑都发出禁受不住的悲鸣之声。
林曦无声地幽幽叹了一口气,只能作罢。
“不管怎样,能够将妖皇大人拖这么久,倒也不错了。”
见她重伤濒死,如此狼狈了,还一副闲散从容的模样,妖皇傲疆森然的双瞳里,情绪颜色愈发浓烈了些。
他磨了磨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下那冰冷的鳞蛇尸体,恨声道:“若非你这个贱人,本皇又怎会忍痛吞噬我这只陪伴了本皇十万年的伴生灵妖?”
他养了十万年的坐骑,如今唯有将之一身灵血吃了,方可重新生出双臂来。
原本这个贱人答应的真龙为食,也叫她食言,着实可恨!
如今深渊巨兽下落不明,又有那真龙主仆二人入回廊天渊之中,也不知放任不管是否会成为隐患。
原本妖皇傲疆觉得这神裔人族女子,修为低浅,陪她玩玩,倒也无妨。
却不料,这女子竟是将魔道功法修炼得如此诡异,竟是能够将他从妖身逼至成为人身。
更要命的是,此女手段狡诈阴毒,也不知是否与那逃离而去的少年暗中有所勾结,在对战的关键时刻,妖皇傲疆竟然感受到了远在他方由他引动的妖潮数量,竟是在以着惊人的速度消失不见。
不是被人诛杀,而是之间消失不见!
若是诛杀,妖皇傲疆尚且能够感应到妖潮之中,那些妖兽死亡的整个过程,纵然是死透了,他亦是能够感应到其尸身血气的存在。
可就在方才,妖潮以着大批量的数量,惊人恐怖的速度消失不见,就像是集体撞进了一片黑洞之中,被无声无息的吞噬消失不见。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妖皇傲疆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未知恐惧。
让他清楚认知到,若是叫他继续给这个贱女人牵绊住,这回廊天渊的天,可是就要彻底变了。
因此他毫不犹豫召唤出了自己的十万年坐骑,忍痛之下,将之妖核吸收吞噬,灵肉尽食。
方将体内那沉重的伤势压制了下去,重新生出双臂。
形势瞬间逆转,他毫不费力的重创了这个满口谎言的可恶女人。
只恨不能用利爪直接将这个女人撕成两半。
他没耐心玩弄猎物,见猎物痛哭流涕求饶的模样,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猎物内藏血肠流一地的美丽解气画面。
只是不曾想,这女人的身法手段,果真邪门得紧,分明是一个瞎子,却仿佛能够看穿他所有的动作一般,再配合她那诡异无迹的身法。
真正能够伤到她的攻击也是屈指可数。
在她身上落下最重的那道伤口,就是她后背上那道被他利爪撕裂开来的巨大血口。
那道伤口,妖皇傲疆是冲着取她性命去的。
却不知何故,竟是又给她险而又险地避了过去,只是重伤。
妖皇傲疆眯起狭长的眸子,看着她蜿蜒流淌着鲜血的那双盲目。
他方才那一击,是冲着她后背击杀过去的。
他出手虐杀猎物,向来喜欢看热腾腾的内脏与肠子流淌一地的美丽画面。
尤其是越漂亮的猎物,被用这种方式虐杀起来,便越具有凄美感。
妖皇傲疆对脸和五官这种浅显表面性的美丽事物并不敢兴趣,更莫说会去刻意针对一个瞎子的眼睛了。
他观察了半天,终于确认,她此刻眼睛里流淌出来的血泪,并非是外力导致而成。
而是她在施展了某种强大的瞳术秘法,过度使用,而导致的反噬现象。
妖皇傲疆思索片刻,便知晓其中是何缘由,嘴角轻蔑的笑意不由更浓烈了些。
“本皇听闻,魔族有一瞳术秘法,名为预瞳之术,施展此术,能够勘破过去与未来,用以战斗之中,能够预知敌人的攻势走向,此瞳术虽然强大,可后遗症也极其强烈,修炼越深者,则会永失光明,再也无法见常人之所见的真实世界。”
“故此,这预瞳之术,纵然是残忍狡诈的魔族,也极少有人修炼,自古以来,修成此术者,寥寥无几,近数万年来,也未有人间魔宗之主,昭河,将此预瞳之术,修炼至大成,所以,小丫头……”
妖皇傲疆眼瞳轻轻转动,带着探究的光:“你究竟是何来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