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梅泣不成声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在电话里说,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叔叔被人用枪打死啦。”
我后背惊出一声冷汗,萧远山竟然是被人用枪打死的。公安局长被人开枪打死,这事情闹大了,等于意味着有人向江海市委市政府宣战了,接下来必然是整个公安系统疯狂地复仇行动。
我睡意全无,赶忙下床穿上衣服说:“你叔叔现在哪里?我们马上去看看。”
“正在武警医院抢救,说不定还有救。”萧梅也反应过来,马上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衣服,慌乱之中甚至连衬衫都穿反了,头发还卡进了纽扣里,拔都拔不出来。
我自己穿好衣服,帮着萧梅将衬衣脱下来,摘下卡进纽扣里的头发,重新将衬衣穿好,两个人慌里慌张从家里冲出去,下楼后开着我的车就直奔武警医院。
这时候我发现天已经快亮了,早起的环卫工人正在清扫马路,洒水车缓缓地开过路面。一路上,萧梅抽泣不已,我心里也心乱如麻。到底是什么人要谋杀萧远山?或不会是越狱出逃的孤鹰?如果真是他,那么我们的判断就出现了严重的差错,这次方晓出逃,目标并单纯的是报复,这背后一定有一个更大的图谋。
隐隐的,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当时我和彭强分析,方晓出逃后下手的目标应该是靳伟、彭强以及我,可谁也没想到,江海市现任的公安局局长才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车子开到武警医院,我停好车跟萧梅旋风般冲进医院,直奔急诊手术室而去。当我们冲到手术室外的走廊时,发现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萧家人几乎全来了,萧远山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在手术室外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萧铁山则身穿警服的刑警处处长和刑警队队长谭明发火咆哮,指责他们都是饭桶,连自己的局长都保护不好。行政处长和谭明低着头,垂头丧气地一言不发。
靳伟和彭强、罗大洛正焦躁不安地在走廊里转圈,几个人的神色都显得十分凝重。西城区公安局局长、政委,东城区公安局局长、政委也都来了,以及各区的派出所所长、指导员都挤在走廊里,整个手术室外的走廊被挤得水泄不通。
我分开人群,带着萧梅冲到手术室门口,萧梅抽泣着走到自己婶子和侄子身边,一边哭一边安慰他们不要过度伤心。
我走到靳伟和彭强身边,急赤白脸地问道:“靳厅长,彭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下午我们还在一块吃饭来着,怎么分开没多久就发生了这种事。”
靳伟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眼睛红肿着,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喑哑,他低声说:“萧远山正在里面抢救,现在还生死不明,今晚的事等做完手术后再说。”
这个时候确实不宜说这些,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悲伤且愤怒,萧梅的母亲关雪正抬起一双红肿的泪眼怒视着我,好像恨不得一口吃了我,仿佛我就是向萧远山开枪的凶手。
我清咳了一声,对关雪说:“关阿姨,我相信萧局长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挺过这一次的。”
关雪冷哼了一声,扭过头看也不看我一眼,反而在萧梅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低声训斥道:“萧梅,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跟他混在一起了?”
萧梅不耐烦地说:“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关心这个,真是的!”
关雪正准备反唇相讥,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名戴着口罩的大夫从里面走出来,所有的人赶紧围了过去,七嘴八舌询问手术进展的情况。
这名大夫正是给萧远山主刀的医生,大夫摘下口罩,摇着头满脸苦涩地说:“对不起诸位,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子弹打穿了病人的肺部,又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抢救无效,萧局长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