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以为这一场仗会打得很长很久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将自己的决定如此明显地摆到台面儿上来,使得这一场仗的战线,瞬间被缩短到只剩一隅。
要么成功留下,正面和爷爷、和大哥宣战;要么在此战一开始的时候,就被驱逐出局,缴械投降,再难翻身。
曾经他以为他很有本事,曾经他以为他可以为自己争夺一切,但当这件突发的事情摆在台面儿上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一无是处。
刚才还和叶施施说,他在能力上不比墨锦书差什么,可现在,不用在别人面前强撑底气、只做心里所想的时候,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比不上墨锦书。
且不说墨锦书在遇到这种突发情况的时候会作何应对,只说墨锦书多年来投爷爷所好、把爷爷忽悠得各种为他着想这一点上看,自己就不如墨锦书。
爷爷抛出这个难题给他,不正是因为,爷爷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已经选择了墨锦书吗?
可事到当头,他能做的,就只是听天由命。
不怪叶施施瞧不上他,当意识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自己也瞧不上自己。
可是他没法子、没选择,除此之外做不了任何。
“爸爸到底有什么法子?”叶施施决定,暂且把感情问题放到一边去,咽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被驱逐的危机。
“不知道”,墨锦言道,“爸爸在家里向来一言堂,他不想说的事,谁也问不出来。反正我是不信他。”
“信不信、成不成,其实对我们而言,都不太重要,我担心的是……爸爸要做的事,会不会反而使得局面更糟?毕竟考虑的点不一样”,叶施施道,“你先不要有消极情绪,我看这件事,还是要你我一条心,积极应对才好。至于爸爸那边……我建议你去和他好好谈一下,问清楚他的打算。一旦觉得法子不妙,我们立刻劝他收手。”
墨锦言看了她一眼,道:“我们俩一条心?我们俩可能真的一条心么?不过是暂时拴在一条船上而已。我要说,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墨锦书死呢,你能同意?”
“你不要说气话”,叶施施道,“我们现在冷静商量一下对策,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让叶家帮忙。”
“叶家帮忙?怎么帮?爷爷是什么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也是个一言堂。这是墨家内部的事,叶家的实力是不若,但怎样也没法子插一手吧?”
“不能踏进来插一手,讨个人情总是可以的吧?”相比于墨锦言,叶施施现在的确冷静得多,“这样,你现在就去找爸爸谈,问爸爸到底要用什么法子。如果觉得爸爸那边的确靠不住,你立刻就去找爷爷,告诉他,你愿意去渭海。一定要说得非常诚恳,说你之前是不想去,但这两天你想通了,觉得自己需要历练。你要让爷爷相信,你和爸爸的意思是不同的,你就真的只是想要锻炼自己而已……”
叶施施继续道:“这样一来,哪怕爸爸真的做了什么愚蠢的事,爷爷至少不会把怒气撒到我们身上来。你先稳住了爷爷,接下来的事才好谈。但一旦让爷爷以为你和爸爸是一伙儿的,很多事情可就说不清了,以后咱们在想要做什么应对,可是难上加难。你去渭海后,我会帮你筹谋,墨锦书那边我会继续下功夫给他找麻烦,咱们这边,我就说我怀孕了,让我家里人出面来和爷爷谈,不信爷爷不卖给我爸爸一个面子。”
如果让叶家人出面来说情、再加上叶施施怀孕、再加上墨锦书岸边犯了错的话,在他能给爷爷留下个不错印象的情况下,爷爷那边或许真的会有所松动,会让他回来。
而用这个自己已经知道的法子,总比等老墨那边那连透露都不肯的法子要好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