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寒邪从帐中出来,迎着风雪,还不等那从蓝月谷回来的侍卫开口,便已冷声下令:“你们既然没有在规定之期将药寻回,留着命也没用,都去给大阏氏陪葬吧。”
那侍卫本有急事要禀,听得这话,面上一惊,忙跪伏了下去:“大汗王息怒,我们未能如期完成任务,实在是因为蓝月谷那边有人阻挠,并非我等故意懈怠,还请大汗王明察!”
虽说现下蓝月谷一片冰封之相,还未到紫蔺草身法之时,他们就算进去了也找不到什么。
可这个时候,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为了保命,自然是要将过错全推出去才行的!
“父汗,儿子知道您在为大阏氏离世而神伤,可今次之事实在蹊跷,若不查清,只怕大阏氏走得也不甘心,”这几日一直陪在耶律寒邪身边的三王子丹胡终于找准了时机开口,他扫了一眼跪地颤抖的侍卫,沉声问,“你们在蓝月谷遇到了什么人阻挠?还不赶紧据实上禀?”
那侍卫感激地看了丹胡一眼,急忙将这几日所遇都交代了。
自五日前发现大阏氏的紫蔺草遗失后,大汗王就派了他们加急赶往蓝月谷寻药。
那蓝月谷地势险要,即便是生活在蓝月谷附近的牧民进去,稍有不慎也会殒命,所以从前都是派了奴隶去找药的。
为了尽快复命,他们便先去蓝月谷附近的部落寻找向导。
这一找却发现那些常年生活在蓝月谷的牧民部落里,多出了不少陌生人。
他们觉得可疑,上前盘查,没问几句,两方便打了起来。
他们带去的人也不多,这一架不仅那些陌生人全身而退,还打得他们伤亡惨重,这才耽误了进谷寻药的时机。
不过此行他们也并非一无所获,据后来抓的牧民们供认,那些高手是半月前自大齐而来,留在部落里,就是要等开春的时候,往蓝月谷中去寻紫蔺草。
更有牧民还曾偷听到,那些人言谈间曾提到过什么王爷。
“王爷?”耶律寒邪耐着性子听完,听到最后几句,眸子骤然一缩,神思一转,唇角浮起冷笑,“丹胡,传信旭达尔,让他即刻查出那些人是何人所派?”
大齐的王爷不少,可能派人在这个时节偷跑到蓝月谷去的,他现下能想到的就那么一个了。
“父汗,恕儿子直言,此次紫蔺草失窃恐怕与那旭达尔有关,儿子记得,月前旭达尔的信使曾往大阏氏的帐中去过,父汗从前就是太过信任那人了,他在大齐半年,每次来信禀报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父汗难道就不曾怀疑过,旭达尔早已变节,投靠他人了?”
丹胡不紧不慢地说着,偷偷瞥了耶律寒邪一眼,话锋又是一转:“还有大哥的行迹也十分可疑,他自大齐回来之后,就一直与齐人有信往来,这次诃伦帖还主动请命随公主赴齐,诃伦帖从前也常往大阏氏身边侍奉,她想要偷紫蔺草,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丹胡话音刚落,眼见耶律寒邪蹙眉扫过来的视线,忙撩袍跪了下去:“儿子并非有意诋毁父汗的忠臣和大哥,只是觉得大阏氏之死太过蹊跷,儿子虽非大阏氏所出,可这些年得大阏氏照顾,一直将她当亲生母亲孝敬侍奉,今次大阏氏枉死,儿子心中大恸,才一时口不择言出此言论。”
耶律寒邪冷眼看了丹胡许久,就在丹胡以为自己要被一时妄言而治罪的时候,却只听得耶律寒邪冷声说了一句:“都退下吧。”
丹胡和那侍卫听得这句,都如蒙大赦,慌忙起身要走。
“等等,着人即刻焚烧填埋蓝月谷,本汗要那个地方,从今日起,寸草不生!”
他的大阏氏因失药而死,蓝月谷对他来说,便也没有了保留下去的必要。
不管这次到底是何人所为,不管遣人来寻药的是不是墨冥辰的人,他都要让紫蔺草就此绝世,以解他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