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时候,她的心总是平静的。
她取下了玻璃架上的一个试管,那里面是一瓶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中,显出一种冷厉的光。
顾别枝摇了摇手中的试管,然后从工具栏中拿出了一把医用手术刀,撩起了衣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就在自己胳膊上狠狠的割下了一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她用试管接住了汩汩流出的血液。
而她的本来白皙柔软的胳膊,已经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疤痕,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她自己割出来的刀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放血放的太多还是她的修复能力太强,试管没有放满一半,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顾别枝面无表情的伸手狠狠挤压了一下,瞬间,鲜血再度涌出。
等接满一整只试管,顾别枝才草草的用纱布将自己的胳膊缠起来,随即立刻开始做血红蛋白分离,将血液里面的其他东西全部分离出去。
最后,一整只试管的血液,只剩下了不足试管底的一点。
顾别枝动作娴熟的转身从玻璃架上取下另一管淡蓝色的液体,将两者混合,很快,一整管药剂都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如果余桑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就是给余靳淮服用的药。
“Renascence274。”
顾别枝药剂装好,刚想要去拿另外一样东西,转身却发现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正坐在她平日里用来休憩的椅子上,大摇大摆的翘着二郎腿,手里拎着一个玻璃试管,正对着灯光在查看。
顾别枝的脸色顿时一冷,“你来干什么?”
“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我们的顾小姐如此舍己为人呢?“许牧吊儿郎当的将试管放回去,双手插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无菌服的顾别枝,意味不明的说。
顾别枝的脸色难看,她显然并不欢迎许牧这个不速之客,冷淡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趁我没生气之前给我滚。”
许牧笑了一下,逼近顾别枝几步,“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那个时候的你为了活下去,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吗?”
顾别枝反而平静了下来,“你今天来如果是想跟我叙旧,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叙旧?我可没那闲工夫。”许牧懒洋洋的坐在了顾别枝的实验台上,一点都不理会她快像是要杀人的目光,伸了个懒腰说,“我说你何必呢,想要报复花语和余靳淮你能用的手段多的是,何必这样子烧着自己的命去给余靳淮续命?你知道你自己的体质,血液是很难再生的,难不成你要把自己放干变成一具骷髅?”
顾别枝冷冷的说:“跟你无关。”
“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你实在是太蠢了,“许牧说:“教导了你那么多年,也没见你有一星半点的长进,心慈手软,还是一如往昔。”
顾别枝没有说话,只是啪一声将一个玻璃试管扔在了地上,意思很明显——请他立刻滚。
许牧就跟没发现似的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你竟然真的做出来了……不过说起来你没有原液,只能从自己的血液里面提取,也是难为你了。”
顾别枝仍然冷漠的站在那里,全身都写满了防备两字。
许牧继续说:“你别这副模样,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跟你说的,你的事舅舅已经知道了,他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回组织,他既往不咎。”
果然……他还是想保住花语吗?
顾别枝惨淡的笑了一声,手指紧紧的扣住了实验台的边缘,抿了抿唇角,“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许牧也不在意,耸了耸肩,“那也行吧,不过某一天,我们要是以敌人的身份站在了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