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样子,想起来了?”顾别枝穿着条月牙白的长裙,外面披着件深灰色的披肩,露出嶙峋的锁骨,淡淡的看着余靳淮,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现在什么想法?”
余靳淮脸色淡然,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白玫瑰上,“当然是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顾别枝张狂的笑了几声,又突然神经质的停下了,要笑不笑的看着余靳淮,双手撑住桌面站了起来,逼近余靳淮道:“但是你敢吗?”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我也知道你怕离开她,”
余靳淮的眸中终于出现了一点涟漪,“是。”
顾别枝嗤了一声,“忘记她是什么感觉?”
余靳淮竟然也挺心平气和:“痛。”
顾别枝拢了拢披肩,神色有几分迷茫,“痛?原来你这种人,也知道痛啊。”
她又突然笑了,“余靳淮。你小时候见过我的,还记不记得?”
余靳淮淡然的看着她。
“哦,你当然不知道了。”顾别枝似乎是陷入了某段回忆里,“怎么说呢,当时我就站在校场旁边,拿着凤珊的衣服,我看见你了,你就问我,‘那是谁?’,我告诉你说那是凤珊。”
“我们的交集似乎就这么多了。”顾别枝说,“后来凤珊变成了花语,而我成为了顾别枝,你看这回忆,多么的跌宕起伏。”
余靳淮像是一个戏外人,看着顾别枝自导自演沉溺在自己的记忆里,顾别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说:“也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了他。”
……
顾别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活着。
因为不管是母亲离去时的表情,还是眼泪,都几乎是在宣告着她的死亡。
事实上,当时屠刀已经抵上了她的咽喉,只需要轻轻用力,就可以割破她的喉管。
可是,这个时候,却突然响起了男人的笑声,于是一瞬间,所以手里拎着刀枪的鬼魅一般的黑衣人纷纷都垂手素立起来。
那个男人就踩着夜色和树林里腐朽的落叶,慢慢的走了出来。
黑暗成了最好也最神秘的面具,月光只照耀到了他半只苍白的手,手背青筋迭起,手里翻转着一把银色的极其漂亮的枪。
后来她才知道,那种枪叫做伯莱塔。
男人只是随口说了句:“留着吧,带回去。”
而后目不斜视的走过她身边,弯腰抱起了已经死去多时的女人。
安不语早就已经没有呼吸,甚至体温都已经失去。
但是他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什么十分珍贵的宝贝,轻柔而小心翼翼,月光下他垂头在她苍白的眉心一吻,低声说:“姐姐,你好狠的心。”